2012-06-17 03:59:37鄭秀娟

關於英文的二三事

在我國一以前,我覺得會說英文是一件很厲害的事

起因是我小學三年級時,我那住在加拿大的阿姑,帶著只會說英文和台語的三個小孩回台灣。那時,剛上國中的姐姐和哥哥們在爭論,蘋果是叫「鴨博」還是「耶博」。一旁的我聽得似懂非懂。總覺得很厲害(每當想到這一段,我都會想起黃春明的散文「蘋果的滋味」)

小小年紀的我,也跟著姐姐和哥哥們聽錄音帶This is an apple, that is a pen.對於英文的記憶是從蘋果開始的。

 

後來上了國中,跟著This is an apple, that is a pen.,沒有去上過補習班的我,倒也混到畢業。對我來說,英文不算頭痛,但也不算是得意科目。那時民智未開,可以聽得到英文的機會並不多,最多就是ICRT。那時的ICRT DJ多半只說英文,內容也聽不太懂。

上了高中之後,高中一年級第一堂英文課就是震撼教育。老師哩哩姑姑地說了一堆英文,我其實不知道老師在說什麼,後來才知道,要我們把聽到的英文寫下來。中等學生的我,當然把knite寫成night。班上有一些同學,包括坐在我後面的艾倫,有人出國留學過,有人在國外住過,她們可以用英文跟老師對答如流,這讓我好生羨慕。

個子小但是嚴厲的英文老師要求我們訂「空中英語教室」,每個晚上要聽一小時廣播。老實說,剛開始聽時,根本不知道收音機內的人在說些什麼。但是聽了三個月,有一天,隱隱約約知道內容的對話,這讓我頗開心。

但是英文對我而言始終有些距離。

後來,交了一個英文流利的男朋友,英文對我而言,始終是帶有奶油香的蘋果滋味。

英文老師用了許多法寶,什麼要背英文字典啦。每次要考英文字典內容,我就頭痛,因為根本沒有念書,考試當然不好。但是後來大學聯考時,英文這一科,我也倒混到高標。

我想,我的英文高峰應該是在大學聯考結束的那一天。

後來大學也有一些英文課,或是要用的英文教材的課。我的成績總是2266。我記得新聞英文課,我還被當了。

到日本留學初期,因為日文不流轉,英文倒是幫了不少忙。後來日文漸漸流轉,就少讀英文書了。

 

再後來,再後來,有些人已知道了我的故事。舉手翻譯了一本英文書,請美國學者來台灣辦工作坊及演講等等。用英文的機會越來越多。

 

最近,又要去美國出差十天。這次要用英文和人家討論事情。前幾次知道自己要用到英文時,還會認真抱佛腳一下,事前花點時間熱身讀英文,聽英文;這一次完全是撒手不管。

沒有想到,高中英文底子還在啊。(感謝高中英文老師)

這一次出差除了上臉書及出差後期講到一小時中文之外,這次都沒有什麼機會講中文。英文功力快速回復。到後來,可以用英文快快地講出我想要說的意思。

 

其中發生一件很妙的事情。

剛到美國第三天,一次會議中,我都在聽美國案主討論事情。因為事情有點複雜,我沒有插話。後來有一個人說:「我注意到秀娟沒有發言。當然我們在討論事情的內容有點複雜,外國人很難理解,所以秀娟對我的問題有些誤解,但是如果秀娟想要問什麼,可以問出來的話,會對我幫助很大」

我的「弱項」被注意到了。在當下,這反而是一種鼓勵,讓我放開「英文不好」這個心態,開始專注在內容裡。在另一回合的討論中,這位美國朋友覺得我提出的幾個觀點很好,可以幫助她打開自己的思路。

 

「英文不好」對我而言,其實只是一個事實而已。

我知道不應該拿它來當藉口。雖說,我也從來沒有把它當藉口,我還是做了許多我可以做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的出差,我發現,我好像太在意它了。特別是同行的外國人,大家的英文都很流利,讓我不知不覺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如果放下它,我還是可以做很多事啊。

 

在前往美國的班機上,我就避免看全是英文的電影。理由是沒有日文或中文的幫忙,只有一知半解,太可惜了。但是我忽略了,人的腦子是有能力可以連連看的,即使不知道的字,還是可以把意思串起來。

在從美國回程的班機上,我挑了一二部片子來看。看到一半我才發現「這部電影沒有中日文字幕耶」在台北街上的招牌,許多英文字也跳出來,進到我的眼裡。

 

這是好事。

我和英文又搭上闗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