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唔‧‧‧』

奇哉怪哉，睡夢中，我的嘴巴裡似乎有香甜柔軟的東西在熱烈地攪動，也似乎在強迫我醒來。咦，天亮了嗎？我微微睜眼一看，妖女放大的臉猛然出現在我眼前，而且她正在親吻我的唇。

當我想回應她的吻時，她卻離開我的唇，開始細吻我的臉，我的額頭，甚至輕咬我的耳垂，隨之慢慢往下移，然後不住地吸吮我那細嫩白晢的脖子。

 『嗯‧‧‧唔‧‧‧啊‧‧‧』

妖女的唇舌火熱激烈，弄得我忍不住低聲嬌吟。她也許是聽見我嘴裡發出淫蕩的聲音，居然沒良心的噗哧一笑。

『呵呵，早啊，遙遙！』妖女抬起頭來，笑盈盈的看著我。

『嗯‧‧‧』早？早啥啊？

『快起床梳洗，湘姨煮好早飯了。』妖女輕輕搖我的手臂。

『哦‧‧‧』看看牆上時鐘，已經十一點多，都快中午了，是該起床。

唉，因為我白天睡多了，造成昨晚睡不著覺，於是側著身望著妖女的睡臉，直到窗外矇矇亮時，我才閉上眼睛漸漸睡熟了。所以現在我很想躺在床上賴床一會兒，但被妖女的吻啟動了腦神經，於是只好很不甘願的起床。

『遙遙，我們以後啊，如果住在一起，我就用早安吻來叫醒妳。』妖女的眉毛邪邪的往上揚。

早安吻？像剛才的吻嗎？嗯，其實想想也不覺得討厭，可是怎麼老是感覺脖子上怪怪的‧‧‧

『遙遙，動作快點兒，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妖女見我伸手摸著脖子發呆，連忙催促著我。

『哦，我去浴室了。』她這麼一喊，我完全清醒了。

進了浴室，洗臉刷牙後，看著鏡中的我，仍然是人樣子。拿梳子梳理一下長髮，嗯，仍然是柔順細軟。隨意捋一捋髮絲，咦？脖子上的紅斑是啥啊？是皮膚過敏？不會吧‧‧‧難道是被蚊蟲咬到？寒冷的冬天裡更是不可能！噎‧‧‧妖女，一定是妖女的吸吮所造成的！這個他奶奶的吸血鬼，竟然在我的脖子上種草莓，教我如何出門見人啊？！

『夢珠！』我梳洗完畢後，急匆匆地回房間找妖女算帳。

『怎麼了？』妖女正在整理床上的棉被，聽見我叫她，優雅的回頭並且微笑看著我。

還怎麼了？我怒氣衝天的指指脖子上的吻痕。

『哦，那個啊，是愛的印記，也是我劉夢珠私有財產的標記，誰都不能搶奪的。』妖女一本正經的說，不像是開玩笑的。

啊？私有財產標記？我啥時變成妳的私有財產了？

『哦，既然如此，我也要在妳身上烙下印記。』嘿嘿，有來有往，咱們感情才會好！於是我作勢要撲向她。

『不行，妳都沒親口說愛我，沒有資格在我身上留印記！』妖女皺起眉頭，一把推開我。

我又愣住了，他奶奶的，她總是知道我的弱點，真氣悶！

『遙遙，快下樓吃早飯。妳若是怕別人看到，把頭髮撥到前面遮遮就好了。』妖女回眸一笑，身子貼近我，接著在我嘴角上輕啄了一口，然後轉身逕自下樓了。

哼，臭妖女！先賞我一巴掌，再丟顆糖給我，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了？不過我喜歡巴掌後的糖果，香香甜甜的。唉，真納悶，我竟然比三歲小孩還幼稚！

『咦？我爸媽呢？還有小麒麟他們躲那兒去啦？』

我沒精打彩的下樓後，看見餐桌上擺了幾碟小菜，但不見其他人影，只見到妖女端了碗稀飯。

『哦，他們剛剛出門買東西。本來想等妳睡醒後一起去的，但是大家怎麼叫妳，妳就是不醒來。我等他們走後，才上樓吻醒妳的，呵呵，想不到我的吻還真有效。湘姨說，下午三點我們可以直接去“霸王花”，不用等他們回來。』

『哦，知道了。』今年果然又要去“霸王花”，每年老媽生日，全家都去那兒慶生。

『這些菜都熱過了，妳快坐下來吃稀飯吧。』

『哦，妳不吃嗎？』嗯，先夾一塊煎蛋塞進嘴裡。哇，我的奶奶啊，煎蛋怎會煮得這麼好吃？仔細嚼一嚼，不像是老媽煮的。

『我吃過了。』妖女在我對面坐下來，臉上含著微笑看著我。

『哦，既然妳吃過了，那麼餐桌上的菜我是不是可以一掃而盡？』

她不語，仍然微笑。

『哈哈，菜全都被我吃光了，真好吃！』其實他們早上吃剩的菜並不多，只夠我一人飽食而已，所以很快地就吃完了。

妖女看我很滿意的吃飽了，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盤，我連忙阻止。

『妳煮的菜實在太美味了，碗盤我來洗，妳到客廳沙發坐著休息吧！』

『啊，妳怎知道早飯是我煮的？』妖女有點驚詫。

『我媽煮的飯菜我都吃了二十年了，怎會不知道口感不一樣？我還知道除了稀飯，所有小菜都是妳做的。』嘿嘿，我有點揚揚得意，老娘的味覺方面還是很正常的。

妖女一聽，頓時笑靨生花，星眸生媚，綽約多姿的。我一看，小鹿亂撞，不知所措，神魂顛倒的。不行不行，趕緊拿起碗盤溜之大吉！

沒多久後，我把碗盤清洗完畢，發現餐桌已經擦乾淨了。一進客廳，發現妖女靜謐無聲的坐在沙發上發呆，偶爾匿笑，偶爾皺眉，一副滿腹心事的模樣。

我悄悄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來。她順勢把頭靠在我的胸懷，陣陣幽香隨即撲鼻，『夢珠，妳怎麼坐在這兒發呆？』

她嘟著嘴喃喃的說，『妳要我坐在這兒的啊‧‧‧居然還來問我？』

『嗯，對哦！可是妳怎會那麼聽話？』不知妖女又在玩啥花樣？

果然她白了我一眼，『妳不希望我聽話嗎？』

『希望啊，但不強求。不過妳剛才在想啥啊？』我那敢命令妳啊，不要活啦？

她突然呵呵笑了，『沒想什麼，只是無聊的遐想罷了。』

『可以告訴我嗎？』遐想？還是瞎想？

『妳想知道，當然可以告訴妳啊！』妖女笑了。

我全神貫注的看著她，說唄。

『遙遙，當妳在洗碗盤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伸出手來，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挑一挑眉看著她，啥事？

『遙遙，之前妳時常暗戀別人，即使對方有了喜歡的人，自始至終妳都不把心中愛意告訴他們。』她的語氣聽起來有點酸酸的。

我暗笑著，原來妖女不知道，其實我並不是真正愛上我曾經暗戀的那些人。

妖女接著說，『暗中愛戀別人就叫“暗戀”，那麼我們的相戀也應該是一種“暗戀”，因為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我們是在暗地裡相戀著。』

『啊‧‧‧妳說得有點道理，但是我們不會一直“暗戀”的。總有一天，這種地下戀情會公開來，並且受到親友的祝福。』唉，還需要等到我們的經濟都可以獨立，否則家人反對時，我們是很難豐衣足食的一起“私奔”。

『真的嗎？』她抬起頭來，狐疑的問。

『我說的是真的！』唉，我怎捨得妳因為我而受任何委屈呢？

『嗯，我相信妳！』她看著我很篤定的眼神，笑著點頭。

劉夢珠啊，我蕭遙今生能遇見妳，也許是偶然的邂逅，也許命運註定的安排。所以就算這條路是崎嶇不平的，甚至妳我可能會因此身敗名裂，受世人的鄙視，然而只要我執子之手，就一定要與子偕老，此心生死不渝！

談完話後，彼此的心更加接近，覺得充滿著幸福感。原本想帶她出門到處逛逛，讓她看看我小時候成長的地方，但她寧願窩在家裡啥事兒都不做，也不想離開我的懷裡。我想也對，到了外面，我們就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抱在一起，畢竟國內的世風依然很保守。於是乎，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懶懶的半躺在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閒聊，享受著兩人世界的甜蜜時光。

『遙遙，快三點了，我們是不是該出門了？』妖女手指著客廳的時鐘，抬頭問我。

『嗯，是該出門了，可我不想動，因為抱著妳好舒服哦！』我抱住她的雙手再度緊握。

她羞澀的笑了，伸出手捏捏我的鼻樑，『唉，遙遙，快起來換衣服，湘姨他們可能還在等著我們呢！』

『哦。』對哦，老媽生日，不能遲到，更不能不到場，無故“失蹤”。

由於昨晚流鼻血的前車之鑒，老娘很大方的把房間讓給妖女換衣服，自己悄悄的拿著衣褲跑到麟麟的房間裡換。妖女看見了，一言不語，只是兩邊嘴角揚起來了。

出門前，偷偷瞥她一眼，見她一身粉紅色的衣裙，白色風衣外套，整體上非常清新淡雅。而我呢？又是一身藍色衣褲，活生生像個鄉巴佬。唉，怪不得妖女曾經說過，我有時候打扮得有點邋遢。但這不能責罵我啊，老娘就是喜歡穿得舒服，悠閒自在的！唉，好好好，各位別瞪我了，以後我會改進一點兒，不然的話，與妖女走在一起會讓人覺得格格不入的。

“霸王花”其實離家裡只隔了幾條街，走路只需十幾分鐘，因此我和妖女兩人慢吞吞的牽著手步行。“霸王花”是老媽的兩個大學同學兼死黨所開的一家西餐廳，裡頭還附設卡拉 OK，但每逢週末日會有駐台歌手演唱。她們藉由老媽的生日，在每年的這一天，都會舉辦慶生會，加新年派對，外加同學會，所有費用當然全讓餐廳老闆包了。“霸王花”這名字呢，還是取自兩位老闆的姓，巴珮珊和王梧桐，至於花呢？嘿嘿，就是兩朵美麗高貴的女人花唄！

走到“霸王花”的大門前，我悄悄深呼吸，稍微緊握住妖女的手，『夢珠，我們到了。』

『這就是“霸王花”？餐廳的格局很特別，古色古香的！』妖女環顧了餐廳外觀，開始驚嘆不已。

『是很特別，餐廳老闆親自設計的，但裡面賣的卻是西餐。』

餐廳裡裡外外的裝潢，都是依據中國古代建築物所設計的，餐廳的兩扇大門上面，還是畫著楊貴妃及趙飛燕當門神，當然是很特別的！

『外中內西，很與眾不同，我很喜歡。遙遙，我們進去吧！』妖女回頭看我。

『嗯。』我點點頭，心中有點忐忑不安，好像應該做些防範措施。

果然我們才剛一腳踏進去，兩條人影迅速竄出來，我的臉頰突然一左一右被那兩條人影又親又捏的。

『遙遙，妳長高了！又變漂亮了！』長頭髮的豔婦，又親我一口。

『遙遙，年輕真好啊，肌膚細膩，有男朋友了嗎？』短頭髮的飄逸女，又捏我一下。

『哎呀，珊姨桐姨，妳們依然美麗動人，依然小姑獨處，我做晚輩的那敢越過妳們前面交男朋友啊！』

『遙遙，嘴巴是越來越甜了！』長頭髮的豔婦笑容可掬，再親我一口。

『遙遙，不介紹妳的朋友嗎？』短頭髮的飄逸女，再捏我一下。

『啊，被妳們又親又捏的，差點忘了！』

我指著妖女，『她是劉夢珠，我學校的學妹。夢珠，她們是我媽的同學，也是這家餐廳老闆，長髮的是珊姨，短髮的是桐姨。』

『珊姨桐姨，妳們好。』妖女對著她們甜甜的微笑。

『夢珠啊，妳果然如小湘所說的聰明又漂亮！快進來吧，大夥兒都在等妳們呢！』珊姨親密的挽著妖女，高興的往裡面走去。

我走在她們後面，心裡一直擔心剛才被珊姨親吻臉頰，妖女會不會因此又生氣？其實也怕她再用消毒水塗抹我的臉。不過，看她的神色怡然，似乎毫不在意我被她們輕薄。回想在家時，她倒是不介意小麒麟對我又抱又蹭的。嗯，老娘應該可以安心了。

『遙遙，在想什麼啊？快進來幫妳媽慶生啊！』桐姨走在我前面吆喝著。

『來啦！來啦！』唉，桐姨還是跟以前一樣急性子。

其實我暗自在擔憂時，沒注意到珊姨她們看我和妖女的眼神，而且是一種要看穿我們祕密的眼神。不過，妖女倒是發現了，她事後偷偷告訴我。唉，老娘有時候真是遲鈍到了極點，虧我還自認是聰明絕頂，古靈精怪的女子呢！唉，原來跟她們比較起來，我算是最遲鈍最愚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