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家見聞錄----北京龍泉寺僧團原創
好幾年前,我在天津的掛甲禪寺有七天的短期出家經歷,做了七日小僧,第一日受戒,第七日舍戒。
然後就又一腦袋扎進滾滾紅塵。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在禪寺裡,心就跟猴子一樣,慌亂不已,整天掐著指頭算計什麼時候能過完七天,我想,七天,多少人在找我啊,多少事情等著我處理啊,我的公司,我的業務,我的朋友,我的寫作,我的那些正經和不正經的事業等等……因為我把電話給了秘書,大家找不到我該多著急啊,這麼多事情沒有我去解決該是多麼糟糕啊。
廟裡的僧侶也看出來,我記得他們的表情,很平靜,但卻是完全能看出我的心思的那種表情,他們有人甚至安慰我,快了,七天很快就過去了。
是啊,七天很快就過去了,現在一看,連好幾年都過去了。再等等,這輩子也就快過去了。
那七天,是有不少人找我,也有不少事情沒有及時處理,還有很多飯局沒有參加,但現在想起來,哪些人?哪些事?全都想不起來。
其實,一件正經事情都沒有,全是瞎忙。
瞎忙,漢語多了不起,多深刻的一個動詞。大家見面都會客氣地問:喂,老劉,你最近忙嘛了呀?一般都謙虛地說:嘿嘿,沒忙嘛,瞎忙。
瞎忙,就是閉著眼睛忙,跟瞎子一樣地忙。
嘴上這麼說,心裡不是真的這麼理解和認同的,說瞎忙的時候是客氣話,其實心裡還是覺得自己忙的很有價值,好象自己還能再活一千年,好象自己幹的事情跟挽救世界和平一樣重要。沒覺得自己是瞎忙,還是覺得自己忙的很明白,很有道理。
真要是覺得自己是瞎忙,肯定就不瞎忙了。
這幾年,我是瞎忙了。
回想起來,哪件事情也不值得推敲,財富、名譽、地位、好吃的好玩的,女色,錢多、活少、離家近,一覺睡到自然醒什麼的生活境界,且不說並不是那麼容易追求到的,即便是追求到了,依我對生活的觀察,也都過得不明不白的。
況且,大多數人都追求不到,包括我在內,累的跟牛一樣,精的跟賊一樣,說的跟唱的一樣,到頭來,還是兩手空空。惡習倒是沾染了一身。
確實有追求得到財富名利的,我認識幾個,可他們的日子過的也都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樣滋潤,心煩意亂的居多。
當然,還有更糟糕的,為了這些個身外之物而焦頭爛額,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有靠看三流電視劇打發業餘時間的,有去海外賭錢找刺激的,有靠搞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而感覺人生還不錯的,還有的讓沒完沒了的工作,佔有自己所有時間而不讓自己感到無聊的。
記者們寫謳歌他們的文章時通常這樣描述:「企業家王富貴是個典型的工作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把他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和奉獻給了他所無比熱愛的增高鞋墊事業來了,無論是生產還是銷售,事無巨細都會一一過問到,事必躬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哪怕是一根雞毛或者是一片蒜皮。。。。。。」
其實,挺沒勁的。
當然,有追求財富追求到一個高度的,但那個高度確實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大多數還是在對財富和名利的追求中,渾渾噩噩地過掉自己的一輩子。
都是一輩子,但這麼活一輩子肯定不是真理!肯定是不對的,肯定是有問題的。
當然,人生還有文化藝術的追求,好象也挺高級的。不過,那要看能高級到什麼地步。真到了一個凡人不能揣測的高度那又另到別論,不過大多數文化藝術工作者過的不光讓他自己困惑,也讓別人困惑。
我就見過一個大畫家,本來根本犯不著跟我廢話,但他生怕我不知道他的身價,非要拉著我告訴我:小劉,你知道我的畫多少錢一平尺嗎?你知道如果我在一平尺紙的左上角只畫個鳥,右下角畫個樹枝,中間嘛也沒畫,賣的時候還按一平尺計算嗎?當然要按一平尺賣呀,中間雖然嘛也沒畫,但那叫留白。跟畫了一樣,都要算錢。
搞的我很暈,也對他的藝術表示了極大的懷疑。
文化藝術並不能解決人生的問題,一般大家都靠她來解決生計問題。當然,文化藝術是承載和傳播真理的工具,但那是這個系列小文章的後話。現在探討的是我面對的人生應該怎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不光是我要面對的問題,也是我的孩子們要面對的問題,我擔心,有一天,孩子們大了,忽然問我這個問題,他們說:喂,老劉,人生應該怎樣,我們總不能這樣稀裡糊塗地一輩子吧?
我真是不甘心將來自己先裝模做樣地沉思片刻,然後尷尬地撓撓後腦勺,最後兩手一攤,跟孩子們說:嘿嘿,你老爸也不明白,你們自個琢磨去吧,稀裡糊塗地地過吧。
作 者 : 賢書法師
好贊喔~
感恩分享
^_^
謝謝啦~~
阿彌陀佛 ! 2013-02-27 18:4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