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暖的季節又到了。「供暖」就是供應暖氣，這在沒有暖氣的台灣是件新鮮事兒。雖然美國歐洲的暖氣我們也是吹過的，但是北京的暖氣就是不一樣。那裡不一樣？這裡的暖氣可是用鍋爐然燒煤炭產生的。聽起來是否又有些懷舊的氣氛呢？

記得來到北京的第一個冬天，天空總是灰矇矇的，空氣中也瀰漫著重重的霉味。如果你仰頭一看，則會看到天空中矗立了一根根高聳的煙囪，不斷冒著白煙。當時，我不懂這怪味從何而來，也不清楚這煙囪為何總冒著白煙。

過了一個冬，一切都明白了。

這高聳入雲的一根根煙囪，就是排放鍋爐燃煤的白煙，而這白煙也就是霉味的來源，只是這「霉味」非「霉」，而是「煤」。鍋爐燃燒煤炭的目的，就是為了供暖。至於為什麼要燒煤炭供暖，而不是用污染相對較輕的電或石油或天然氣等其他燃料呢？想當然爾，就是便宜，方便，成本可以節省將近一半。

供暖這件事，可是北京冬天的一件大事。想想看，北京市目前有一千三百多萬人口，總供暖面積爲３億多平方米，要克服煤炭運輸價格上漲，供暖費收取困難等等問題，確保這麼龐大的供暖系統運作正常，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今年北京的供暖從11月15日起開始，但在之前半個月就得陸續將鍋爐點火，展開試運行，看看有沒有問題。不過，大約從十月中開始，晚上的氣溫都已經是五度以下了，所以其實從十月中到供暖以前的這段期間，是北京最冷，也最容易發生因受凍，或取暖不當之類的相關意外的時候。而這也是像我這樣一個來自溫暖南方島嶼的人，以前所想像不到的事情。

相對於全市大規模的供暖燒煤，老式四合院無法採用供暖系統的，仍然普遍使用「蜂窩煤」，這對我來說也是個新鮮玩意兒。「蜂窩煤」顧名思義，長得跟蜂窩一樣是圓形的，直徑大約十五公分，不過是扁圓型，不是立體圓球。一塊煤裡鑿了好幾個小洞像蜂窩洞一樣，在燃燒時有助於空氣對流。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蜂窩煤，是在后海的胡同裡。許多人家門口就堆了一落一落的蜂窩煤，隨時備用。根據資料，十多年前北京民間用煤量一個冬天可以達數百萬噸。隨著環保計畫的開展，還有老房子拆遷的進行，近年來用煤量已經逐漸減少，像今年預估的用煤量已經減低到28萬噸，平均是一戶用掉一噸。

冬天的腳步近了，路上滿載蜂窩煤的三輪車也多了起來。現在，我看到蜂窩煤已經不像一年前那麼興奮與好奇，浪漫的懷舊感也已不再。我反而擔心燒煤所帶來的空氣污染、取暖意外等種種問題。慶幸的是，北京各方面發展迅速，有關單位也積極研究其他能源供暖方案，相信煤炭的用量也將逐年減少。

我真心希望有一天，冬日的北京不再煤味瀰漫，天空也能早日恢復原本的清朗，而令人懷舊的蜂窩煤，就讓我們留在記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