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2-01 13:16:37棉兒

のだめ の ゆめ

在冥契裡,我竟然沉迷於野田妹最終章後節,星期一凌晨兩點,我寫完人性論,又把電影開起來看,電影總會讓人不可理欲且無法自拔地投射,對於對千秋王子的愛,我無法投射,因為對我的愛情對象過於明確,且已經到了不必經營擘劃的道法自然的狀態了,然而只要我把愛情對向稍微挪轉一個角度,而向著我的儒家思想而來,那麼那苦悶、那無法陳說的委屈,以及不論如何努力都達不到目標的痛苦立刻血影幢幢地浮現。

在這段故事中,野田妹其中一個功課是貝多芬31號鋼琴奏鳴曲,我聽這首曲子是幼時,初練琴時,美麗的鋼琴老師放給我聽的,還解釋著裡面深沉的,沒有共鳴、沒有朋友沒有經濟來源又失聰的痛苦,那時候的我哪裡懂得這苦,只覺得這約莫是鋼琴琴藝的最高境界,透明、沉靜而又崩毀式的傾訴。
野田妹兩次彈奏,一次是對著千秋的練習,一次是對著那位偉大的指揮家,野田妹絕望地透過曲子傾訴愛情與音樂夢想的雙重失落,指揮家說野田妹的詮釋中帶著寬容救贖,我專注於野田妹的情感,需要再面對一次樂曲本身,所以我把魯道夫的版本找出來重聽一次,沒有野田妹的詮釋,而是與我生命的對照,在很深的夜裡,我竟然聽見康德,聽見康德的呼喚。

在這首奏鳴曲中,我聽見貝多芬低語式地陳述,帶著強烈的理智,包裹發著光的血淚,宛若是最後最清亮的與這個世間的道別,像為自己書寫的墓誌銘,理面有對人世最大的原諒,我聽見康德,你記得嗎?康德說人沒有對上帝直截的理性推論能力,如果硬要推論,就會出現關於上帝、宇宙與靈魂的「先驗幻相」,然而先驗幻象雖然超越時空形式,也超越知性範疇,卻能表現於實踐理性中,貝多芬推論了也實踐了,在這首31鋼琴奏鳴曲中,他直截體證到天堂的寬恕,而實踐在對人世的愛上。

專業於德國哲學的老師們一定要說我胡言亂語了,然而在音樂面前,請讓我保持一點點風狂的熱情,在野田妹的故事裡,我重新返回自己的王弼與兩漢哲學身上,發現自己也在尋求一種更細膩的解釋方式,如絲綢般繞旋出自己的解釋方式。

野田妹說,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達成的,他的眼淚我非常理解,我也是,怎麼努力都不行,怎麼努力都寫不好,一再地重寫,在永遠都睡不著的夜裡寫,一篇又一篇地練習,卻怎樣也寫不好,一次又一次被退稿,怎樣都無法突破,我總是異想天開,每寫一篇文章,就換一種寫法,害怕自己被侷限,於是一再地更改,一再地思考,卻怎樣都得不到共鳴,每一次被質疑,你可以這樣寫嗎?董仲舒是這樣說的嗎?莊子可以這樣寫嗎?為何要用康德呢?寫神秘主義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要寫信仰的問題,即使我真的認為自己有進步,可是永遠都無法被認同,於是我一再地爭辯,我也疲憊啊,誰不希望寫一個大家都喜歡都覺得有進展的題目呢?誰不願意寫一篇沒有爭議的問題呢?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循著某些大師的說法,不要違背,一違背我就又要作解釋,為何你認為王弼的道有實有層呢?事實上不認同的學者大部分避開這個說法不提,我是又要說境界形態,又要談人性論,當然會遇到這困境了,然而不談人性論如何談心的修養主體呢?我相信這世界上絕對有事情是努力達不成的,可是我希望自己樂觀一點,再努力一點,我寧願相信自己努力不夠,不夠用功,可是如果我真的面對了呢?我真的拼命,用一種必死的決心去寫呢?

前兩天跟義堯學長說話,他說我是一個極度嚴肅的人,對生命極度認真的人,所以所有事物都要找一個理由,論文也是,我也知道我的困境與痛苦,然而他說,這是一種作中國哲學的病,只要作了,大家都有,我很感激他這麼說,我之所以為我,我愛的使君願意包容我,學長同學們願意理解我,使我充滿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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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tagnan 2010-12-16 18:04:30

有很多事不是靠努力就能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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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戀愛(繼續坎坷中...)

2010-12-06 15:54:52

............這路誰都躲不掉~~你也是喔,思考越來越純熟,越來越進步了。

feeling 2010-12-06 08:06:50

加油阿 你現在的痛苦 我相信前輩老師們都有過~
其實你正邁向師長之途 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