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晶曾跟我說過個事兒，她說──雖然我哲學史沒有念得很好，但至少我真的很認真的念。
我尊敬而親愛的博士班的同學們，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認真面對過文學史與哲學史，後來，還加入了經學史。
我自己何嘗不是？在考碩班的六年前，我就已拼命地讀記了三種以上的文學史，碩班考試也沒有落空，每一間考試的學校錄取了。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確定，文學史的閱讀除了包括文學史脈絡的解構與重建之外，大量的文本閱讀與舉證是非常重要的。
六年後，我考博士班。這一回加入了重讀王國瓔先生的文學史，我可以更深在理解的前提下，背出大部分的文學派別並以作品舉證，台大的文學史約莫78分，師大的文學史約莫68分，成大則是65分，其中榜首的成大，分數應當是不低的。我又更理解自己仍須努力的方向，就是更深地浸潤並細膩理解同時代的每一種文類與文學觀念，於是我更盼望自己沖決知識的疆界，探究那些沒被文學史寫到的部分。
這個概念很深地幫助我教學，對文書和自己的食經科，他們很熟練於我的時代向線，每一個派別，每一種流派的思想，我都可以熟練地信手拈來，甚至有一些歌訣幫助記憶。
這種解說的能力，對我自己專攻的儒家哲學都沒辦法這麼熟練地說明。

然而，對文學史的細微自信與用功的讀記理解，全然被這次全國教師甄試擊潰了，在五十分的申論中，我只拿了12分。題目呢？
題目是去年成大博班的考題──小說流變，過去不斷考到的明清散文發展。
我的腦中有一套完整的論述，於是我開始寫，甚至因為多年的訓練，我寫出比過往更細緻的答案，我寫裴鉶的傳奇，甚至寫到清末陽湖的李兆洛，李兆洛的駢體文鈔是我從沒出現在其他考卷上的論述。
然而只有12分。
其他的考生考得並沒有這樣糟糕，我第一次有這樣含冤莫白的痛苦。
選擇題，也一樣。
其中有一題「青史幾番美夢，○○多少奇才」，答案竟然是黃泉，然而這朱敦儒的詞，寫的其實是紅塵，我沒有詞選在手邊，也沒辦法舉證，要特別說明的是，舉證錯誤的時間，只有考完試的下午，到隔天早上八點，十二小時。
於是黃泉多少奇才，仍閃亮地在正確答案上，而我仍含冤莫辨──

十二分的悲哀，黃泉多少奇才的荒謬；我感激台大、清大、成大與我的母校師大，他們願意錄取我，願意看見我在文學史上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