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齋

2010-03-16 13:55:43棉兒

小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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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文章引述普希金的小詩，作為四技二專國文科考題，確實令我驚艷，回想出題老師本來就是中文系出身的文藝青年，他們也一定希望，自己的理想能付諸於試卷，〈東大特訓班〉裡的老師，告訴學生考試就是一種對話，是自己與自己的，也是自己與出題老師的，而那深情的詩句，或者也是老師對考生的心靈感興。
我格外喜歡這些小詩，民國初年因為現代詩正在蓬勃地嘗試，而出現許多讓人驚嘆的小詩，尤其是冰心和何其芳，他們清亮敏銳的詩心，常常安慰我冰涼如屍身般的靈魂，在他們眼中，生與死，離別分隔，相思相聚，都充滿慈悲與意義。像何其芳的〈花環〉主題明明是早夭八歲玲玲的墳，然而那女孩兒的死亡，卻成為明亮的天使般的靈魂，安詳美麗而飽含盼望：

開落在幽谷裏的花最香，
　　無人記憶的朝露最有光，
　　我說你是幸福的，小玲玲，
　　沒有照過影子的小溪最清亮。

你夢過綠藤緣進你窗裏，
　　金色的小花墜落到你髮上。
　　你為檐雨說出的故事感動，
　　你愛寂寞，寂寞的星光。

你有珍珠似的少女的淚，
　　常流著沒有名字的悲傷。
　　你有美麗得使你憂愁的日子，
　　你有更美麗的夭亡。

他隻字不提女孩生死早夭的痛苦，而專注描寫少女生前的快樂與悲傷，生活的美好憂愁與夢想，將死亡昇華為一場回歸自然的過程，封存並凸顯女孩純真天樸的生命情狀，我們感受不到死亡的悲苦，反而是比詩更美的生命本身。
普希金的詩是翻譯的絕美呈現，何其芳的花環是華文聲情與辭情真實而深情的凸顯，我今晨重新回想起這首詩，想起齊邦媛老師在〈巨流河〉裡說他少女時期也被這詩感動與安慰，我更感受文字跨越時空的力量，他們永遠以細膩而溫柔的靈魂，安慰每個時代受苦的
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