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1-22 12:51:23Essence

空空

"原來我所以為的遼闊 只是個巨大的籠 沒有天空"

這是許多年前在高中時札記上的抒發,不知怎地,此刻卻迴盪到腦海裡。
當時,是那麼用力、那麼拼命地紀錄著自己的感觸,覺得透過這些複雜紛呈的感受,我可以更貼近、更理解這個世界,這些感觸,便是世界向我投擲而來的訊號,那些不知從何而來情緒,也許便是線索,一個扣連一個,透過這樣的方式向我展示出整個世界。

看完影片星際效應(Interstellar)後,喚起了自己幼年時對神秘事件的敬畏記憶,覺得那些重複而有韻律的事物,一定是某種特殊的訊息傳遞,當時年幼的自己,將這個當成自己的秘密使命,在尚未解讀出因果之前,不敢輕易向人透露。

年紀稍長時,把追求秘密事物及其軌跡的執拗與崇拜視之為一種心智未開的迷信,如同史前文明中,原始人類對於自然力量的崇拜與迷信,再後來,讀了社會學,明白了自我暗示與自證預言的道理,從儀式與世俗化過度的觀點,去詮釋幼年時的那些看似古怪可笑的儀式性行為,與神經兮兮地紀錄。

約莫是六歲左右,我跟弟弟相信,床底下躲了一個"莫非"。每每要下床時我總是非常快速地跳離床緣,深怕被"莫非"逮到。莫非在我心中非男非女,非神非鬼,只是一種奇妙的生物,寄居在我的床下,守護著通往一個神奇世界的閘口,不讓外面的人進去,也不讓裡面的東西出來。
在更早之前,我會將眼睛用力閉上,感受光影在視網膜的殘留影像,將之視為一種訊號。有時,這些影像會幻成各種動物,或是類似動物的生物,這些便是我用來預卜生活上大小事物的徵兆。
小時候也喜歡閉著眼睛看東西。覺得闔上眼瞼後,應該便能看到另一個世界,一個未知、卻更寬廣的世界。
當然,後來知道眼睛只管投射外界事物的影像,我所追求的應是心象的投射,心象是在腦中成形的。(若小時我便知道大腦的用途,也許我會認真地選擇去讀三類組。)


即便已不再是那個窮於紀錄、張大眼睛與毛孔感知、唯恐錯漏一絲線索的小女孩,如今的我,依舊相信一花一世界的了悟是有可能的。我沒想要證成什麼道,一葉一如來也不是我所欲追求的境界,但我相信格了七天竹病倒的王陽明,也許再堅持一天,便能發現宇宙透過竹林所衍釋出的全息圖像,竹林的排列、竹節的凸觸、葉上的經絡、風拂過林時的竹身輕顫、葉梢晨露的飽滿,這些在在地回應了他的生命、他的際遇與他的疑惑。

那麼,當年十幾歲時寫下的句子,也許便是一個宇宙訊息的回饋。是想告訴當時的自己,以為熬過聯考就可以自由,就可以海闊天空、任性發展的未來,只是一道巨大的頂幕,點綴得星光燦爛,但始終不是真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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