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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闌珊，情卻烈燃（全）＊‧＊‧＊‧＊‧＊‧＊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擷取自辛棄疾‧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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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一波波的人潮推著向前走，深怕與東張西望的她走散；熙攘的街頭，市聲鼎沸的祭典……

對了！就是歲末祭典！




閔政浩神情緊張地挨著她亦步亦趨、籠統來說他是為了護衛小宮女們安全逛祭典；嚴格來說他是想守著她……

擔心好奇心旺盛的她會被什麼人拐走。




在宮裡待久的他已經許久沒見到這樣五光十色、燈紅酒綠的祭典－－

女孩子都穿上七彩繽紛的韓服、身旁挽著的男孩各個都眉開眼笑；各形各色的燈籠弄得他眼花撩亂，人們的喧擾更加顯現出他的孤獨……

明明別人春光滿面，而他的劍眉總是漾著一股哀愁；他藍紫色的眼底好深、好沉，如一口深不見底的井……




他的目光停滯在長今輕快而小巧的腳步、她的柳眉彎成月牙；她的笑容因為各式各樣的攤販甜得似糖如蜜，他隨之嘆了口氣。

這樣的一個歲末祭典理當開心愉悅，更何況徐內人初次親自邀他同樂、他應該喜上眉梢才對，怎麼愁眉不展的？

看著她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他的視線不禁混淆了起來、心頭小鹿亂撞的……




長今平日細長的髮辮一絲不苟地盤成了結實的髻、只留下幾絲柔軟的雲鬢附在耳旁、髮際還沾上了一朵白山茶……

她貼身的韓服也是純粹的雪白，只有腰帶和繡花鞋是鮮麗的豔紅。




一身雪白的她在閔政浩眼中像極了天使－－

紅潤的朱唇、波光粼粼的眸畔和奪目的燈會相互輝映……

只能說他看傻了，連她的輕喚也充耳未聞……




「閔政浩大人……今日宮裡難得休假一天，您怎麼不開心？」

她的手中還提著方才撈金魚的水袋，裡邊金光閃閃的小魚掙扎著要出去。





「啊……？抱歉，我在想事情……所以沒聽到妳說話…」

他抿抿嘴，若無其事地莞爾…

「……倒是那些魚，妳忍心把它們裝在水袋裡嗎？」

他牽起她纖細的手，拿著水袋審視著……





「呵呵，其實我也在想，這樣真的太殘忍了……」

她嬌滴滴地盯著泥巴地板，然後卯起來拉著他寬大的掌直往池塘邊跑；十二月底的冬梅濃淡相宜，使他渾身醉醺醺的……





他努力感受她溫熱的掌心、她的掌心有種很暖和的溫度……

就像蜷在稻草堆裡的小貓，那樣的溫暖。

想到這，閔政浩的臉頰紅成蘋果似的；他急忙甩甩頭，拋開雜七雜八的思緒……




「池塘都結冰了……」

她皺了皺鼻頭，懊惱的小臉令他不捨；她蹲在池畔試圖敲碎那些堅硬的冰晶，閔政浩還沒來得及阻止……

她白嫩的手指已經被尖銳的碎冰給劃傷。




「唔……」

她低喊了一聲，鮮血汨汨流出染紅了袖口；他驚訝透了、趕緊握起她的纖指二話不說含進嘴裡……

一時之間他並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想這樣的舉動對不對。




「這種粗活應該交給我來做，妳怎麼能做？」




等他意識過來，長今的臉早已浮上一抹紅霞；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裝做沒這回事、撇過臉把池塘上的厚冰敲碎……





「把魚放進去吧。」

他接過她手中的水袋，替她解開袋口的紅線；魚兒一碰到水就興奮地活蹦亂跳，如魚得水嘛！

就像長今和閔政浩的關係－－

缺一不可、非得相偎相依；也只有長今擁有逗閔政浩開懷大笑的能耐，其他女人是做不來的。





「妳這樣不行……霜積得那麼重，妳的衣料卻那麼單薄。」

長今拉緊了薄薄的袖子……

她說小宮女配給的服裝就這麼多；她沒有多餘的錢，就算有也是拿去買特別的材料了。




「也太奇怪了吧？上頭明明就發了一筆預用金給御膳廚房，怎麼沒多添一些衣服給妳們？」




閔政浩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他告訴她今英似乎穿得很保暖、應該是狐狸毛製成的……

想想這筆錢或許落入崔尚宮的口袋裡也說不定，他甚至正義凜然地說要調查那筆錢的下落。




「閔政浩大人，我真的不要緊……而且今英家有錢，她穿狐狸毛的衣服也沒話說。」

她稍稍顫抖了一會，而後抬起小臉向閔政浩羞澀地輕笑……

「還說不冷，出來逛街就該注重保暖。」




語畢，他不顧長今的嬌嗔……

一味的牽起她漸漸發冷的手掌往城門右邊的店鋪走去。

跑著跑著……

他頻頻回首的俊顏瞥見她的胸脯因為劇烈奔跑、而激烈地上下起伏，於是他放慢步伐……




她一個重心不穩跌進了他溫暖的胸膛，一股男人特有的氣息竄入她鼻膜……

是一種安心的味道。

「歲末祭典就是要添新衣，我送妳一件吧！」




他腳跟一轉旋進了鋪子，這是一間專賣宮廷人士的服飾……

屋內瀰漫著淡淡的乾燥花香。




老板瞧見閔政浩進門，馬上前來寒喧……一臉笑瞇瞇地問他需要些什麼衣服？

閔政浩說他需要女人的外衣。




「不是我要穿的啦，是徐內人。」




老闆又曖昧地說︰這回帶了女朋友來啦？

閔政浩急忙撇清，他說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哦～？這麼可愛的女孩？果然是閔政浩大人的女朋友嘛！年輕人總愛害臊……」

老闆自顧自唸著，他飽經風霜的眼尾稍微瞇了點……他找了一件純白的兔皮毛衣遞給閔政浩。




「這件剛從明國來、是罕見的兔毛……很適合你的小女朋友！」




閔政浩不再多作辯解，反正老板總是自我陶醉。

「徐內人，這件如何？從認識妳到現在我都還未送過妳禮物，妳就別介意囉……」

長今知道無法拒絕，於是頷首輕說質感很棒。




付了幾兩銀錠，他將毛衣披在長今瘦小的肩頭；她更是一身白的徹底……

她摸摸毛衣柔軟的質地、笑得清淺而美麗。

「好暖和呢。」




她向閔政浩欠身，以示感謝之意；閔政浩也欠身回禮，他說這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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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糕死了、洶湧的人潮致使他們倆走散；他著急地來回奔走，像隻無頭蒼蠅漫無目的地東飄西流……

萬一長今有什麼閃失，他一條命是不夠賠的！



他逢人就問長今的去處，他向路人描述她的特徵、外貌……甚至連她的一身雪白也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只是眾人皆搖頭回答沒看到……



「我怎麼那麼不小心？我一向是很謹慎的呀……」

他十分懊悔……那時應該緊握著她的手說什麼也不放的啊！




他隨著比肩繼踵的人群逐流，他藍紫色的眼睛想掌握雪白的人兒；可四周卻都是五顏六色的韓服，他睜大的眼睛開始痠了起來……

多彩的色澤令他頭暈目眩。




－－明明他在燈火通明處尋找他最牽掛的人，為何明亮的燈火卻無法指引他一條能夠找回長今的路子？




猛地、他驀然回首……

發現那迷迷糊糊的女孩杵在不遠的燈火闌珊之處；她的目光似乎也在尋找他的蹤影。

閔政浩放下了一顆掛念不已的心，他雙腳飛奔了起來、薄唇不停呵出白霧……

三兩下他趕至了她身邊︰





「原來妳在這呀？」





－－－－原來他自始至終想尋覓的伊人、一直都佇立在燈火闌珊處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