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06 21:31:49季若碧雅
絕緣女 第五章 絕緣體
「你現在才開始趕稿,會不會太遲了點?」S.一進溫震祥的辦公室,就板著一張臉,用他不帶情緒的語氣問。
「別煩我。」溫震祥藉工作之由,想逃避責任。
「我明明交待朱玲轉告你,好好經營你的男裝市場,你是想給我開天窗,還是想考驗我的經商能力?」S.身為PLUS最大的出資者,自然不能放任公司的服裝設計師胡來。
「我是在考驗我自己。」溫震祥最恨別人踩在他頭上,偏偏當年S.是唯一支持他的人,若不是S.拿出一大筆錢投資他,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於情於理,他都該給S.好一點的臉色。
「我希望你多放一點心思在男裝上。PLUS女裝能夠連續三季都贏過老牌子DaJa是好現象,但你的男裝市場卻有萎縮的跡象,Gray看完上一季的財報,氣得摔了電腦。」S.左右環視溫震祥的工作室,語氣平淡,一如他的作風:除了公事,他不想浪費唇舌在非公事的話題上。
「你不懂。」溫震祥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話來。
「懂什麼?」S.將目光移至溫震祥的臉。
「全心全意去呵護自己真心疼愛的女人時,她的事永遠都排第一。」溫震祥最大的致命傷是,一旦真心愛一個女人,便會一頭栽進去。
「保持你的理智,我想看的是報表上漂亮的數字,不是你的戀情開花結果。」S.無情的回答溫震祥,並對溫震祥和龐晏慈之間的種種毫無興趣。
「你儘管沈溺於你的報表。」溫震祥不甘示弱的反擊。「你要是真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大公無私,又何必匆匆忙忙的趕來台灣,把工作丟給Gray?」
S.對這樣的話沒反應,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你和Alan都太鑽牛角尖了。」溫震祥放下畫筆,站了起來。「女人要的不就是心安,你連這點都做不到。」溫震祥在暗指過去S.一直沒有給呂艾倫任何承諾,而讓她傻等了那麼久,甚至等到兩人分隔台北巴黎兩地這樣令人憎恨的結果。
「我不想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承諾;艾倫給我的考驗,我並沒有通過。」這是S.第一次跟別人提起呂艾倫,也是他首度承認他與呂艾倫之間的關係。
溫震祥被這樣的話嚇愣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的問:「那你現在有什麼想法?你一有機會來台灣,馬上就丟下手邊所有的的事跑來台灣了,你一定做好了什麼打算。」
S.先是沈默,然後才淡淡的說:「我來確定我和艾倫之間還有可能。」
也就是說,一旦S.確定呂艾倫是真的不愛他了,他馬上回巴黎。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的事我不方便給意見,不過也多虧你,Alan才能在PLUS待這麼久。」溫震祥可不想再花時間栽培一個新助理,況且工作的默契不是每個人都能建立的,要再找到像呂艾倫那樣刻苦耐勞、認真負責、身兼數職、又任勞任怨的廉價勞工,是難上加難啊!
「台北巴黎還真是遠啊……」S.把感情的事看得太淡,是他無法讓呂艾倫安心的原因之一。
下午五點左右,呂艾倫如往常那樣,準備去一趟廠商那裡,順道去鍾起的工作室載龐晏慈,但坐不住的朱玲一聽到她會繞道去鍾起的工作室,便一直煩著她,吵著要跟。
「妳有跟S報備過了嗎?萬一他找不到人……」呂艾倫可不想在未經S.同意的情況下,把他的祕書帶走,讓他有機會抱怨她。
「那我現在去跟他報備,妳等我。」朱玲說著,就要往裡面衝,結果一跑出走道,就撞上由裡面走出來的S.。
「匆匆忙忙的,在趕什麼?」S.皺起眉頭,但沒有責罵她。
「啊,Hyper,我要跟Alan出去──」
不等朱玲把話說完,S.用疲憊的語氣說:「去吧!我先回飯店,其它的事明天再說。」
「……」朱玲納悶的看S.走出PLUS工作室,進了下樓電梯。
這樣的S.令呂艾倫很不安。
「我們走吧!」朱玲眼睛轉一轉,決定不管S.,又拉住呂艾倫。
「朱玲,妳等我一下。」呂艾倫快速的走出工作室,也按了下樓電梯。
「妳要去哪裡?」朱玲摸不著頭緒的來到她身後,看她一臉的焦慮。
「我等一下再打電話給妳。」電梯一到,呂艾倫立即走進。
「什麼事那麼著急,非──」朱玲的聲音止於電梯門關上。
呂艾倫跑出大樓,來到馬路旁,慌張的左右張望,S.已不見。一輛計程車以為她要搭車,停在她面前,她連忙後退好幾步並搖了手,向計程車司機表示她不是要搭車。
她拿出手機,但想了想,就算電話接通了,她也不曉得該和S.說些什麼才好。
她應該像朱玲一樣,鼓起勇氣明白的告訴他她的想法,還是就這樣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等待時間再次將他送走?
她一時之間沒有主意,而拿著手機愣站在大樓門口。
「妳在發什麼呆?」S.的聲音由身後傳來,嚇了她好大一跳。
「我以為你……」呂艾倫指著他,說不出話來,又看到電梯裡走出一堆人,便明白他搭的那部電梯在下樓時多停了別的樓層。
「下班後來飯店找我,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S.由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拿出飯店的名片遞給她。
拿著飯店的名片,她用不安的眼神注視著他。
「有什麼話,等晚上再說吧!我累了。」S.沒有回視她的目光,儘管他明白她有話想說,他依然伸手招了輛計程車,搭車離開了。
「……」呂艾倫低頭看手上的飯店名片,雙手不停的顫抖。
她害怕的事仍是不斷重複的上演;S.和以前一樣對周遭的事顯得漠不關心,對她也是冷冷的,只要他露出那雙冰冷的眼神,她就會擔心他其實並不愛她,接著認為他因此而不想跟她結婚。
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彷彿包裏了一層絕緣體,將她完全的與他隔絕。她的想法傳達不出去,憂心的事也無法說出口,她因為心中藏有太多私慾,進而衍生出憎恨。
龐晏慈至今還是沒見到S.。
「晏慈,妳覺得把妳也一起放進封面如何?」鍾起拿著龐晏慈最近拍的一組照片端詳很久,才向她問。
「嗯?那我要縮在哪裡?」龐晏慈無厘頭的反問他。
「跟Hyper一起上封面。」鍾起說出他的想法。
「耶?不要──」龐晏慈一口回絕。「我可不想看到Peter那張臭臉一整個月。」
「我覺得妳和Hyper站在一起拍照,效果十足,除了宣傳男裝,也順便推銷妳。」鍾起用盡心計總算把龐晏慈變成家喻互曉的人物,除了要維持她的曝光率,也必須製造一些新話題,好讓大家永遠記得龐晏慈這個人。
「不用再推銷我了,拜託!」龐晏慈走紅之後,生活整個大亂,去哪兒都不方便。
「今天就先讓Hyper休息,明天再進行死纏爛打招數,讓朱玲先進行第一回合,不成功的話,我再去第二回合,再不行,就有勞Peter出馬了。」鍾起預先計劃好說服S.進棚拍照的方法。
「你怎麼不請Alan幫忙?」龐晏慈覺得鍾起漏掉了呂艾倫。
「請Alan幫忙太冒險了,她來幫忙若不成功便成仁,我可不想承擔後果。」鍾起打了個冷顫,對這個提議敬謝不敏。
「什麼意思?」龐晏慈有聽沒懂。
「我是說,讓Alan去說服Hyper,成功率太極端了,我怕不成功的話,會造成反效果,讓S.更快離開台灣。」鍾起搖搖頭。
「嗯……」龐晏慈似懂非懂,才想再多問些問題,呂艾倫已出現在攝影棚裡。
呂艾倫如往常那樣,接到龐晏慈後,直接回PLUS工作室。
路上,龐晏慈把鍾起要她和S.一起拍照的提議,完完整整的複述一遍給呂艾倫聽,並向呂艾倫詢問意見。
「這是個好方法。」呂艾倫也贊成鍾起的想法。
「怎麼連妳也這麼認為?」龐晏慈有些吃驚。「我可不想看Peter發怒的樣子。」
「我倒覺得,Peter不一定會發火。」呂艾倫挑了挑眉毛,很有自信的說。
「哎呀!反正,妳不了解Peter啦!」龐晏慈不喜歡和人爭論,於是一句話帶過。
送龐晏慈到PLUS工作室交差後,呂艾倫準備下班,等電梯時,她由手提包裡拿出S.留給她的名片。
看著名片,她非常猶豫。
面對S.以及面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是非做不可的事,但如果結局是不好的,那麼,說不定維持現狀,是最好的方式──呂艾倫心裡如是想。
但S.明白的否決了她的想法,他說,他愛一個人,就一定要擁有她。她想知道,如果她告訴他,她不願被任何人擁有,那他會有什麼反應?
呂艾倫用力的搖了頭。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就代表她仍是擺脫不了愚蠢的想法,無時無刻想試驗他。
電梯門開了,她深吸一口氣走進電梯裡,決定去面對S.,和他們存在已久的問題。
「別煩我。」溫震祥藉工作之由,想逃避責任。
「我明明交待朱玲轉告你,好好經營你的男裝市場,你是想給我開天窗,還是想考驗我的經商能力?」S.身為PLUS最大的出資者,自然不能放任公司的服裝設計師胡來。
「我是在考驗我自己。」溫震祥最恨別人踩在他頭上,偏偏當年S.是唯一支持他的人,若不是S.拿出一大筆錢投資他,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於情於理,他都該給S.好一點的臉色。
「我希望你多放一點心思在男裝上。PLUS女裝能夠連續三季都贏過老牌子DaJa是好現象,但你的男裝市場卻有萎縮的跡象,Gray看完上一季的財報,氣得摔了電腦。」S.左右環視溫震祥的工作室,語氣平淡,一如他的作風:除了公事,他不想浪費唇舌在非公事的話題上。
「你不懂。」溫震祥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話來。
「懂什麼?」S.將目光移至溫震祥的臉。
「全心全意去呵護自己真心疼愛的女人時,她的事永遠都排第一。」溫震祥最大的致命傷是,一旦真心愛一個女人,便會一頭栽進去。
「保持你的理智,我想看的是報表上漂亮的數字,不是你的戀情開花結果。」S.無情的回答溫震祥,並對溫震祥和龐晏慈之間的種種毫無興趣。
「你儘管沈溺於你的報表。」溫震祥不甘示弱的反擊。「你要是真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大公無私,又何必匆匆忙忙的趕來台灣,把工作丟給Gray?」
S.對這樣的話沒反應,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你和Alan都太鑽牛角尖了。」溫震祥放下畫筆,站了起來。「女人要的不就是心安,你連這點都做不到。」溫震祥在暗指過去S.一直沒有給呂艾倫任何承諾,而讓她傻等了那麼久,甚至等到兩人分隔台北巴黎兩地這樣令人憎恨的結果。
「我不想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承諾;艾倫給我的考驗,我並沒有通過。」這是S.第一次跟別人提起呂艾倫,也是他首度承認他與呂艾倫之間的關係。
溫震祥被這樣的話嚇愣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的問:「那你現在有什麼想法?你一有機會來台灣,馬上就丟下手邊所有的的事跑來台灣了,你一定做好了什麼打算。」
S.先是沈默,然後才淡淡的說:「我來確定我和艾倫之間還有可能。」
也就是說,一旦S.確定呂艾倫是真的不愛他了,他馬上回巴黎。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的事我不方便給意見,不過也多虧你,Alan才能在PLUS待這麼久。」溫震祥可不想再花時間栽培一個新助理,況且工作的默契不是每個人都能建立的,要再找到像呂艾倫那樣刻苦耐勞、認真負責、身兼數職、又任勞任怨的廉價勞工,是難上加難啊!
「台北巴黎還真是遠啊……」S.把感情的事看得太淡,是他無法讓呂艾倫安心的原因之一。
下午五點左右,呂艾倫如往常那樣,準備去一趟廠商那裡,順道去鍾起的工作室載龐晏慈,但坐不住的朱玲一聽到她會繞道去鍾起的工作室,便一直煩著她,吵著要跟。
「妳有跟S報備過了嗎?萬一他找不到人……」呂艾倫可不想在未經S.同意的情況下,把他的祕書帶走,讓他有機會抱怨她。
「那我現在去跟他報備,妳等我。」朱玲說著,就要往裡面衝,結果一跑出走道,就撞上由裡面走出來的S.。
「匆匆忙忙的,在趕什麼?」S.皺起眉頭,但沒有責罵她。
「啊,Hyper,我要跟Alan出去──」
不等朱玲把話說完,S.用疲憊的語氣說:「去吧!我先回飯店,其它的事明天再說。」
「……」朱玲納悶的看S.走出PLUS工作室,進了下樓電梯。
這樣的S.令呂艾倫很不安。
「我們走吧!」朱玲眼睛轉一轉,決定不管S.,又拉住呂艾倫。
「朱玲,妳等我一下。」呂艾倫快速的走出工作室,也按了下樓電梯。
「妳要去哪裡?」朱玲摸不著頭緒的來到她身後,看她一臉的焦慮。
「我等一下再打電話給妳。」電梯一到,呂艾倫立即走進。
「什麼事那麼著急,非──」朱玲的聲音止於電梯門關上。
呂艾倫跑出大樓,來到馬路旁,慌張的左右張望,S.已不見。一輛計程車以為她要搭車,停在她面前,她連忙後退好幾步並搖了手,向計程車司機表示她不是要搭車。
她拿出手機,但想了想,就算電話接通了,她也不曉得該和S.說些什麼才好。
她應該像朱玲一樣,鼓起勇氣明白的告訴他她的想法,還是就這樣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等待時間再次將他送走?
她一時之間沒有主意,而拿著手機愣站在大樓門口。
「妳在發什麼呆?」S.的聲音由身後傳來,嚇了她好大一跳。
「我以為你……」呂艾倫指著他,說不出話來,又看到電梯裡走出一堆人,便明白他搭的那部電梯在下樓時多停了別的樓層。
「下班後來飯店找我,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S.由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拿出飯店的名片遞給她。
拿著飯店的名片,她用不安的眼神注視著他。
「有什麼話,等晚上再說吧!我累了。」S.沒有回視她的目光,儘管他明白她有話想說,他依然伸手招了輛計程車,搭車離開了。
「……」呂艾倫低頭看手上的飯店名片,雙手不停的顫抖。
她害怕的事仍是不斷重複的上演;S.和以前一樣對周遭的事顯得漠不關心,對她也是冷冷的,只要他露出那雙冰冷的眼神,她就會擔心他其實並不愛她,接著認為他因此而不想跟她結婚。
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彷彿包裏了一層絕緣體,將她完全的與他隔絕。她的想法傳達不出去,憂心的事也無法說出口,她因為心中藏有太多私慾,進而衍生出憎恨。
龐晏慈至今還是沒見到S.。
「晏慈,妳覺得把妳也一起放進封面如何?」鍾起拿著龐晏慈最近拍的一組照片端詳很久,才向她問。
「嗯?那我要縮在哪裡?」龐晏慈無厘頭的反問他。
「跟Hyper一起上封面。」鍾起說出他的想法。
「耶?不要──」龐晏慈一口回絕。「我可不想看到Peter那張臭臉一整個月。」
「我覺得妳和Hyper站在一起拍照,效果十足,除了宣傳男裝,也順便推銷妳。」鍾起用盡心計總算把龐晏慈變成家喻互曉的人物,除了要維持她的曝光率,也必須製造一些新話題,好讓大家永遠記得龐晏慈這個人。
「不用再推銷我了,拜託!」龐晏慈走紅之後,生活整個大亂,去哪兒都不方便。
「今天就先讓Hyper休息,明天再進行死纏爛打招數,讓朱玲先進行第一回合,不成功的話,我再去第二回合,再不行,就有勞Peter出馬了。」鍾起預先計劃好說服S.進棚拍照的方法。
「你怎麼不請Alan幫忙?」龐晏慈覺得鍾起漏掉了呂艾倫。
「請Alan幫忙太冒險了,她來幫忙若不成功便成仁,我可不想承擔後果。」鍾起打了個冷顫,對這個提議敬謝不敏。
「什麼意思?」龐晏慈有聽沒懂。
「我是說,讓Alan去說服Hyper,成功率太極端了,我怕不成功的話,會造成反效果,讓S.更快離開台灣。」鍾起搖搖頭。
「嗯……」龐晏慈似懂非懂,才想再多問些問題,呂艾倫已出現在攝影棚裡。
呂艾倫如往常那樣,接到龐晏慈後,直接回PLUS工作室。
路上,龐晏慈把鍾起要她和S.一起拍照的提議,完完整整的複述一遍給呂艾倫聽,並向呂艾倫詢問意見。
「這是個好方法。」呂艾倫也贊成鍾起的想法。
「怎麼連妳也這麼認為?」龐晏慈有些吃驚。「我可不想看Peter發怒的樣子。」
「我倒覺得,Peter不一定會發火。」呂艾倫挑了挑眉毛,很有自信的說。
「哎呀!反正,妳不了解Peter啦!」龐晏慈不喜歡和人爭論,於是一句話帶過。
送龐晏慈到PLUS工作室交差後,呂艾倫準備下班,等電梯時,她由手提包裡拿出S.留給她的名片。
看著名片,她非常猶豫。
面對S.以及面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是非做不可的事,但如果結局是不好的,那麼,說不定維持現狀,是最好的方式──呂艾倫心裡如是想。
但S.明白的否決了她的想法,他說,他愛一個人,就一定要擁有她。她想知道,如果她告訴他,她不願被任何人擁有,那他會有什麼反應?
呂艾倫用力的搖了頭。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就代表她仍是擺脫不了愚蠢的想法,無時無刻想試驗他。
電梯門開了,她深吸一口氣走進電梯裡,決定去面對S.,和他們存在已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