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渡〉
《尚書‧泰誓中》: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
民視電視台的標語「台灣的眼睛」恰好可以印證其詮釋「源」於「中國文化」
(並非中華人民共和國)(且自詡台灣是天朝上國)
《禮記‧大學》:「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也可印證了「親民黨」的成立
一切都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無關
那個文化大革命、又虛矯粉飾的所在
不過,很確定我們的所是,是有受到「中國」文化的滋潤
君不見韓國曾經有地名是「漢城」、日本有「漢字」
身為台獨工作者,佚凡其實很厭惡逢中必反者
〈爭渡〉
抽出了莫札特的CD,換上了宇多田。
雖然一樣都是聽不懂歌詞等於沒有歌詞的音樂,還是被宇多田的嗓音弄皺了心海,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漣漪波動夕陽倒映開始懷疑連光都不夠正直。
不是心海。
而是腦中的認知、記憶、情緒被誘發的波動詩之賦比興風雅頌情動於中,而行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國中的青少時代,嚮往歐美的高科技;曾經以為英文老師教導的「mind」是其自製的謊言;大學的中文系時代,很早就為了報考教育體系而自修(認知)心理學教科書,越發確定了伍佰吟唱〈挪威的森林〉向披頭四致敬是失戀的錯失:「讓我將妳心兒摘下/試著將它慢慢融化……」是錯誤的方法。
沒有心,卻任性地想要改變世界。
當初翻譯成中文的時候,為什麼不是「心學」,而是「心理學」?
Give me a secret:First love。
發生嚴重車禍,檢察官起訴書寫著:「……受有頭部嚴重外傷合併右枕頂骨骨折、右腦浮腫、頸椎挫傷、下頷撕裂傷及頂部撕裂傷、疑右側微量硬腦膜下腔失血及蜘蛛網膜下腔失血、創傷性硬腦膜下腔出血合併顱腦損傷、右側枕骨骨折等傷害……」更因此導致暫時失明、運動神經受損(尺神經已經完全敗壞)、語言功能敗壞我不是我了最記得推出加護病房恢復意識終於恢復意識了。
(只是恢復意識。)
最初最初第一個記憶是太熱了,穿著襯衫的自己不知道「鈕扣」是什麼,全身被束縛更不知道「什麼」是鈕釦,於是撕拉開裂身上的衣服竹林七賢坦然面對。
改變世界。
不知道一、二、三、四,雖然可以發出言語要服用五顆藥丸各科別的醫生們會診可是五不是五,在後來的日子裡,這一生不玩撲克牌的自己,從「排七」接龍開始在復健室就讀資優班特殊教育了。
(謝謝能撐到研究所放牛班完成合乎規矩的論文畢業取得碩士學歷。)
出院了,以為自己病癒,正常了(腦細胞無法復原)。
取消休學,獨自復學回到大學宿舍(謝謝室友們、同學們、師長們。),任性地蒐集各國的搖滾樂(和少數爵士樂),任性地想要改變世界。
任性,在肯德基青年廣告在地上打滾灑嬌耍賴地吶喊著「這不是肯德基這不是肯德基」的畫面瞬時而過是自己以往確實如此夜半時分自以為「文藝青年」地熬夜酗菸在網咖(括弧)似的耳機傳送宇多田米希亞歌聲之際若有所悟地返家向父母吵鬧現在現在對就是現在要有宇多田的音樂!
和呼拉圈和沒有霹靂布袋戲熱門的天宇布袋戲戲偶。
像文藝青年般地知道了人生的意義,不躊躇,立刻實踐,吵鬧。
此時想起初戀女友送來禮物時,臉上怎麼樣也無法忽視的巧笑美盼。
知道人生的意義。
還有二十年前,在高雄的街道上,母親以機車載著肥碩忽有龐然大物任性地想要改變世界的自己尋找電影《藍宇》和《悲情城市》的光碟。
文藝青年般任性地想要改變世界,讓總是失落的自不及格己能符合其中。
彼時,修習後來歷史研究所時代的指導教授的「中國文化史」課堂(大一必修課);老師在堂上教導著每一朝代,都有對應的史書,「春江水暖絕對不是鴨先知」,老師呢喃,「底本」,學到了此一術語勾勒的知識。
「歷史」是什麼?什麼是「歷史」?
被描繪出來的古代眾說紛紜,或者,能不能可以不可以如目睹地確實驗證古代的存在?
那時候還學到了「移情」。
古代的歷史與古代的存在,如何抉擇,自己想要的又是什麼?什麼樣的可能都會存在,於是,在電影《藍宇》於各地電影院上映之際,我認為自己是位同志,這樣就能迎刃而解遇上的所有難題了。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Can you give me a secret?宇多田吟唱著,It’s automatic。
It’s automatic;自然而然,世界就形成了(雖然我不知道我如何被言說。)。
〈西線無故事〉
啟發
了敗將在樹林間放生座騎約定
來生還
有追兵
(斥侯回報)
我朝中大臣議論紛紛地界
了將軍下馬萬仞宮牆好些年前的故事了
好多次
敵人引導像是靶機駕駛員先行跳傘
殘骸在演習預定地
假扮的行人才正要走入學校旁的便利商店
空襲上一世代失去的人的故事
(故事)從來不屬於我們
楚河漢界用哭牆
讓妳嚎啕
(警報聲消除走出學校的妳)
卸甲
演習的動線
卸甲
逃向沒有毒品的地方
戰敗了就被自己人俘虜
國內都是學校
妳的故事尚未流傳
就啟發了妳必須化妝參加
將軍不在的祭典
初草9/19/2014 3:01 PM刑警圍毆致死;《西線無戰事》、《第一滴血Ⅰ》;蘇獨敗。
雖然我不知道我如何被言說 。
用電子郵件,向所有的師長們報備(求援?);到了技術性延畢的時候,還有尊敬的老師,詢問起了同志圈的術語。
彼時的人生是這樣的,以自我相信的「底本」移情而構成天地;如今孤單地在寢室敲打著鍵盤完成本文之際,才在懊悔有更多更多的失去。
那時候真的認為自己是同志喔!不但跑去參觀臨界點劇象錄劇團(還在田啓元先生靈前合十致敬),也還參加了大學的同志社團。
那是祕密結社,我們遠離學校,我們身著便服,在校外的咖啡廳集社。很多戲劇系的同學,更意外地是,成員之一是自己系上的學弟。
揮手,致意,沒有言語。世界呢?被改變了嗎?
後來認清自己不是同志。世界改變,或者自己改變了?
彼時至畢業近二十年的今,師長們、同學們、友人們如何看待我?
騙徒?
古代的歷史與古代的存在,我要呼喚我或者呼喚曾經的我;時間的軌道是無窮的迴圈,我在哪裡?哪裡有我?
一直無法閱讀新版的海德格《存有與時間》,曾經一字一字用中文系點讀的方法完成《存在與時間》的自己;就像是自己此時也無法明辨廣義基督宗教的「傳教士」與「宣教士」有何差異!
底本何在?
該敘述歷史,或者,過往無從說起?我們再如何地添補百衲,終究也只是冰山一隅;完成歷史、或是活在歷史?我曾有參加過為人訕笑的學運靜坐絕食:和與會者立場相反,卻也看不慣在位者(被抗議者)的姿態,更多的是技術性延畢後,在大學五年級對於即將報考的研究所系別困惑。於是,在大太陽底下,懸掛著與他人立場不同的布條、披襲眾人光譜另一側的上衣,在遠離眾人所在的帳篷、廣場的入口處,戴著斗笠,靜坐、絕食,以及讀書。閱讀陳鼓應修訂本的《莊子今註今譯》,和駱以軍、潘弘輝描寫孤獨更甚寂寞的小說。如今寫下這段歷史,我卻相當惶恐好像無法「再」得到啟示的意義。
是世界改變,或者我已非當日的我了?靜坐、絕食、大太陽下,身體逐漸發臭。
到了公共廁所洗浴,看向鏡面,我認出那個人,那是我,沒有改變。
我在看著我自己,省略通俗小說的左右相反、瞳孔倒立,我明白我在註釋著自己(而且沒有錯別字),沒有人生跑馬燈電影畫面,沒有什麼記憶被喚醒,我只確定鏡子的我和鏡前的我,中間隔著一條河流。靜靜地。
靜靜地。
沒有聞聲救苦的觀世音,徒有鬍渣滿臉倦容卻不在意的觀自在第四天了我忘了參加學運的目的及意義,獨自一人在洗手間,稍後將如此地步行回會場,忘了目的以及意義。
或者,忘了世界?
研究所畢業後,參加讀書會。於網路書寫心得,於會場發表心得,雖然曾經罹患失語症(這真的是病名,不是小說的詞彙,請就教學者專家,或上網查詢),文字和口語的不同表現,卻無損我的書寫與閱讀。
最重要的是閱讀,無關生命的經歷,也可以譜寫出海角一樂園。
從公共廁所走回公共場地,遺忘參加學運的目的及意義的自己,再次成為被觀覽物,坐下,坐下。很久的後來, 余英時先生已逝(默禱),先生沒有讀到我的論文當中向他致敬的句子,沒有名分的我是私淑 余英時先生的;儘管我的指導教授師門是與之有過不愉快經驗的新儒家學人;在 余英時先生著書努力地分辨 錢賓四不是新儒家成員的此時,註釋著公共汽車的後照鏡,我又會被置於哪裡?
加入讀書會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現實生活中(包括運筆於網路天地)受到了侮辱,不再贅述、不再自在。腦傷舊疾復發,到醫院精神科就診的我自己,大概是光譜兩端都不願意承認的掃地漢吧?
李清照〈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歸路/興進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攤鷗鷺。」。
普渡如夢,而我還在河岸的那一頭,等著。
初稿於4/29/2024 9:15 PM腫塊研判是粉瘤,不是癌的徵兆;與她邊通訊邊在宇多田的歌聲中完成。二稿於4/29/2024 10:01 PM感謝紅球的閱讀和指正;本文最初的起因就是母親曾致電給在台南美術館二館的自己。三稿於5/3/2024 2:01 PM日昨與妳共遊中央公園及新崛江;今早參加家族長輩的告別式(默禱);滅系;增加學運的部分;明白地寫出「渡」。四稿於5/12/2024 11:03 AM真正的歌詞為「Can You Keep a Secret」,卻不想改過影響文章的條理;傳給妳曾喜歡的人的消息,些許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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