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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5 01:33:48佚凡

《致夏書簡．舞女》（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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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

小中風後的陳盈潔，在台語歌唱節目中演唱著陳百潭詞曲創作的〈毛毛雨〉婉轉顧盼流眄犁首半遮面的欲語還休和無法升key的低喃徘徊惡靈古堡電影之後所有逃難的演員們在被殭屍追逐亟欲流竄到另外時、空的求救呼喊成了不疾不徐。

（例如家慈總說先外公到天上作仙了。）

「仙」。

閱讀余英時先生不知道幾版第四刷發行的《東漢生死觀》，其以海外研究「中國學」的漢學家身份行文，引述了班固《漢書》而謂：「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遊求於其外者也……」。

保性命，而求其外。

像極了邱妙津《鱷魚手記．第六手記》：

鱷魚有一個最奇怪的習性。鱷魚只有在穿上人裝時，才敢看著我說話，在

地下室時它大都沒穿人裝，所以每當它要跟我說話時，它就對著攝影機

V8的鏡頭說，我若要看鱷魚的表情，就對著攝影機的觀景窗，看累了必

須閃到一個布幕後面說話，這是應鱷魚的要求隔開的。

這是應鱷魚的要求隔開的。

隔開。

妳想起了大部分的類屍速列車電影，都重複著軍警片例如化學武器溢漏外洩時，搬運的隊友隔著門扉上的透明小孔絕望地與緊閉門戶而對望的同伴，身穿全副武裝的化學防護衣而慢慢地慢慢地鏡頭遠離。

（妳一直想著重金購買的防護衣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是問號，也沒有問號，另一時、空的隊友和尚未被標記的隊友，三角戰術彷彿公牛隊稱霸時期喬登皮朋妳不用回頭審視周遭就知道小明會填補上妳不在的位置隊伍繼續向觀眾席推演。

繼續向觀眾席推演。

如同小中風後的陳盈潔，沒有演唱母親一直提起的〈舞女〉。

緩慢的歌喉低沉繚繞在沈文程與曾心梅的伴唱中，沒有被期待，節目依然繼續播映看到了陳盈潔露出了少女嬌羞如裂帛切面還帶有絲縷萬千欲拒還迎的瞅目。

（除了買衣服地攤貨殺價和打麻將時。）

時間彷彿同步：隊友離妳而去。（有人代替妳在行伍中的位置。）

一切依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在行動前早已規畫好的逃生路線上這是B方案朝著觀眾席前進。

飛雁，天空，人形。

妳於是就回想起了日前凌晨一時近二時許，仲夏夜下樓打算開啟冰箱暢飲雪碧時看到了母親在大廳竊笑著觀賞重播的韓劇。

如同逃難的電影情節，妳早掐指盤算出之後的畫面是閉目擁吻女主角與男配角。

（唯一失算的是預定好的接應科白身段演出是長達十五分鐘後的對視凝盼。）

年過七旬的老母親。

笑著，彷彿陷入回憶雖然年少時母親絕對沒有觀賞過這部韓劇那麼是哪一時空呢？

妳回頭審視書中所謂，妳若有所疑，妳依照面對著雪碧就會自動垂涎三尺小鹿亂撞望眼欲穿的天生習性判斷此引文或許是出自於《漢書．藝文志》，妳翻閱了宏業書局以王先謙《漢書補注》為底本，而佐以校讎的北宋景祐本（商務印書館的百衲本）、明末毛氏汲古閣本、清乾隆武英殿本、同治金陵書局本而完成的《漢書》，找到了〈藝文志〉的這一段；不同的是，其書作「神『僊』者」，很像班固的前一位不是班彪的作者：史「遷」。

徙移到另一時空。

書案上剛好有段玉裁注許慎的《說文解字注》，查到了一切經音義解（？）同樣發音的「僊」：表示此乃「入山長生，即仙字」，乃是隸變後的字型，也就是成仙。

到了山上，不同的時空，遠離人世的災難，就是「成僊」之謂。

妳淚眼欲滴，這是日本電影《楢山節考》嗎？或者日前的新聞有傢伙餵食母象炸藥，母象默默地遠離同伴走到河中迸地死掉。

（台語的「出殯」發音為「出山」。）

或者認真地梳理一切而不是仙家術法呢喃咒語就能發財人事一切平安的學有專精者，卻被嫌惡表示「這離我太遠」。

人們只想不勞而獲？

或者如觀眾席上，見證救助隊員有人罹難？（沒關係，會有人替補而上。）？

見人落難。然後捐錢，讓自己成為不在隊伍行列中的蝙蝠俠維持正義。

為善不欲人知的蝙蝠俠，已經標籤化成為臉譜面具之一了。

（妳繼續翻動書冊，見到了〈藝文志〉還有另外的敘述：「兵家者，蓋出古『司馬』之職……」）傳世的臉譜，妳想到了以此揭開故事序曲的偉大漫畫《JoJo冒險野郎》。

另外的身份。

在痞子蔡《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尚未造成轟動妳也沒有從《中國時報》得知其介紹之前，以網路發展戀情的故事早已被妳熟知。

那其實可以如同妳的國中歲月，進行郵購，妳還記得暗戀的那位陽光少年訂購了馬蓋先的瑞士刀，儘管如今妳觀賞電視播映的第二代馬蓋先影集完全與那位同學毫無任何相像，妳依然能在影片播放的第一時間默背出陽光少年的生日血型星座儘管這時代的妳可以換算紫微斗數的命盤推演，妳依舊沒有進行。

一切彷彿早已成為時間凍結的被喚起面對著觀眾席上的妳。

交錯時空的愛戀。

字典和故事書。之間在文學史與文學概論妳掙扎有一段時間，想找到楊照文學的原像。

可以先行後製的年代，在數位相機開始流行。

後來妳整理妳有自信的武俠小說，後來妳閱讀了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妳發覺其實這世界上一切的故事都是不同時空的交織；彷彿企業號太空船降落某星球生化人「百科」遇到了自己的原型。

書、寫。

（年逾七旬的家父對先祖母的台語稱呼是「啊母ㄚㄇㄜˋ」）故鄉是鴨母王朱一貴所在的高雄內門的妳意外地失驚是妳總以台語「媽媽」稱呼令堂，鄉音竟然如此輕易就被取代了？

眨眼，對望。誰不是誰。了。

產房外踱步不知所措的父親未完成式。

或者未來式？第二次戀愛的情人與初戀情人的不同僅是倒過來再倒過去背如流的生日星座八字而已。

妳困惑於網路戀情。幸好世界上還有嗜賭（沒有責任感、拋家棄子、卑躬屈膝、前恭後倨、胡作非為）成性而且社會歷練不足像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楞頭青反對統治者沙皇的杜斯妥也夫斯基寫的《卡拉馬佐夫兄弟們》反其道而行。

就像是有一年，妳陪伴著想要寫出真正生命體驗的文藝青年前男友關掉智慧型手機的上網和定位功能，偽裝成三天三天三天呦沒有洗澡的遊民浪跡在凌晨時分還在巷弄間不是廣場上的收攤士林夜市中，點火、抽菸、捻熄，丟到垃圾桶中。

舊情人應該作出的劇本動作是搬弄垃圾桶，找出妳丟棄的胭脂沒有錯別字地點火、吸取；可是，意外的是，垃圾桶內有很多許多超多菸支。

尾隨身後的妳看著前男友愣在原地，在地上整齊排列著那些長短不一的焦臭，一支一支地逐漸拾起放在鼻端嗅聞、放至口中吸取，逐一地淘汰排除不是妳的芬芳，最後找到了而此時的打火機彷彿遊民們冗而不當的存在，無論如何點火，焦熄的菸支都無法復燃，儘管前男友一臉幸福地品嘗。

妳離開，分手，進行下一場戀曲至今儘管知道，演習如同作戰這是確實難得的生命經歷，依然渴望愛情。

或者說是渴望從愛情中找到對的人。

可以點菸的人。

如同中風後，沒有吟唱〈舞女〉的陳盈潔。

Beyond〈緩慢〉，人活了四十年不如一齣《暗戀．桃花．源》觀眾席。

「貓頭鷹」的台語「孤皇」（「箍黃」？）是ko–hon或者ko–eng？妳想起了台語「會計」之謂，那些因字典而完成校準的發音，妳驚覺我們真實發生的故事來自於被製作的故事書！？）

（暫厝與茨。）

還有觀賞重播韓劇的母親。

初稿於7/11/2020 10:56 PM感謝某報副刊刊登拙作〈於是〉。悲傷的是，紀念彰化女孩的本文，在桃園女孩的生日被發表，而我卻自始至終第二次沒有想起桃園女孩；以及女孩在臉書上曾經寫下的困惑；感謝《力量狗臉》曾刊載個人對「僊」的考索，如今個人將之推演至兵家。二稿於7/12/2020 1:40 AM加入文學史與文學概論的那一段。二稿於4/30/2021 2:08 AM將「網購」改回「郵購」；某些情似，請必須確認我只是臨摹的虛構。

佚凡案：祝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