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故做樂觀的寫篇勸世文章，也不願自艾自憐的祭悼悲傷，但是我的確有一點點的累了。

　　我從來沒有被國文老師要求過寫一篇我的志願以類的八股文，但是到了一個年齡的臨界點，我才發現決定我的志願原來會讓人徬徨再徬徨。

　　使我念念不忘的是某一個男性雜誌主編的自殺，他的文采得過某一些文學界的表彰。我理解不管天賦與才華有多麼的驚世駭俗，孤獨和寂寞的本質永遠都一樣。我也體會得到另一個當代華文詩人所說的，即便是自己的作品已經受到了全世界的肯定，他也曾經有那麼幾個夜，痛苦的覺得自己會過不完了。

　　寂寞是一項妳永遠不用追求就能得到的偉大成就。

　　最偉大的成就則是妳永遠擺脫了寂寞。

　　所以我們竟然會看到青春年華的他們與她們一起瘋狂的走向死亡，因為死亡並不可怕，寂寞才令人害怕。

　　妳能找到比較憂鬱的人，可是妳找不到最憂鬱的人，因為那些真正憂鬱的人都已經死了。

　　我曾經在圖書館裡讀過一本破舊氾黃，發著霉味的美國總統林肯傳記。裡頭有一句話形容林肯的前半生有多麼潦倒與不得志，說：「妳彷彿能看到他的憂鬱從身上滴了下來…」

　　我不太擅長安慰別人，也經常覺得別人的安慰搔不著癢處。那有一點像叫一個陽痿的人去探望一個剛剛才去勢的太監，結果心裡得到安慰的反而會是陽痿的人。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那個陽痿的人，有時候則是那個太監。不管怎樣，對一個男人來說，兩者都很糟。

　　常常想到的是成名前的李安導演，每天在家幫老婆煮飯做菜，直到推手和喜宴的劇本得了獎。還有那個年輕時候蹲在錄影帶店裡上班，看了數不清的港劇，後來拍了 Kill Bill 的昆汀塔倫提諾。
　　
　　可是我很難想像要是我看了數不清的日劇後就能變成爆紅的導演，也很難想像自己將來會是爆紅的公務員？爆紅的老師？爆紅的上班族？
　　
　　變成爆紅的計程車司機並不代表就能當上交通部長，不是嗎？

　　而且要是不小心變成了爆紅的流浪漢之類的，我想應該沒人會覺得光榮。

　　紅不紅並不是甚麼要緊的事，只是，為什麼要紅？














2005/01/08 Sat. mo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