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如果沒有妳(圖文/林捷津)
走出客廳,姍姊在樓梯間邊走邊說:「……想活,就會活下去。」
「妳ㄝ手真冰,喝碗洋參、黃耆加龍眼乾肉的湯吧。」下樓出了家門,她摸著我的左手,看著我,語露一貫的關切。
「喔,冰箱裡正好有,等下馬上放電鍋內燉。」我回應著,心湖流過一股暖意。
一輛小黃迴轉到我們身旁,她揮著手,背對著我,一樣的爽朗嗓音:「我坐他的車已將近三十年囉。再見,妳要多保重啊……」她回過頭又看了我一眼,真摯溫暖的眼神不變,一如那個晚春的凌晨……
夜深了,我虛弱地放下話筒,不敢相信幾秒鐘前電話一端不耐的反應:「……我人也不爽快,妳等到天光吧……」我居然天真以為她會說道:「不然,我叫孩仔載妳去病院。」
我全身發冷,身軀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不得不對著一旁的幼兒:「緊耶,緊打電話給姍阿姨。我快死了。」
幾乎是一瞬間,姍姊和她先生已緊張地現身我床邊,他們扶著我上計程車,直奔急診室。那是個與死神搏鬥的夜晚,喘不過氣的剎那,如離水的魚兒,嘴巴吃力地張著:「啊、啊,我沒氣了…救我、救我…」,心裡更不斷呼喊:「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那種臨死前的困獸之鬥,一次就太多了!
他們徹夜未眠,守著我,握著我的手,撿回我這條卑微的生命。任誰都想活,可是那夜如果沒有姍姊他們的及時趕到,我不一定活得下去。
二十三年過去,日子在大小病苦中打轉,總算有驚無險;姍姊和姊夫本身也歷經過大病痛與波折,但始終堅強豁達。雖然彼此不常見面,他們始終視我為親手足,總會以電話話家常,安定我徬徨的心房。
我常對兒女說:「別忘了,姍阿姨是我們的恩人。」他們當然也知道我那份長達二十年的工作也來自這位貴人當年的「牽成」。
目送漸漸消失的黃色車影,轉身走入巷道,好幾隻麻雀正從路面「咻!咻!」展翅,整齊地棲在向陽的屋壁上,彷彿一串輕快的樂符,歌頌著人間好溫情……
(寫於 2013/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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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病成良醫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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