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折磨(潘淑菁)
爺爺,您知道嗎?您認為得了痲瘋病會對家人造成傷害;您擔心這樣的天刑烙印,會讓家人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一直到看到小坡叔叔接受常州日報記者的採訪後,我才明白,原來您愛家人,想要保護家人的那一切擔心,對您來說都是多餘的折磨……
看完報導的文刊後,不爭氣的淚水又掉了下來。小坡叔叔跟您一樣的勇敢,他用不一樣的方式,向您家鄉的同胞宣示他有一位了不起的哥哥;您的家人用這樣坦誠告白的愛來告訴您,金家永遠以您為榮。
我們都很想您,真的很想您!好想看到、聽到您那腰桿一挺的招牌話語:「對啊!」好想再聽您說說話。美蘭姊姊要我放下對您的思念,把那轉為祝福;其實她也很想您,只是她比我冷靜沉著。我知道想忘記、停止思念您很難,所以我會忍不住打電話給美蘭姊姊,她也只能默默的聽我說說話。
爺爺,您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2012.11.12
以下報導轉載自常州日報﹝照片由台長植入﹞
《大陸-常州》2012年10月30日
青果巷走出來的金義楨被台灣人尊為"菩薩"
常州日報 沈琳
(中國常州網訊)日前,最新的一期《慈濟》月刊(台灣“行政院新聞局”金鼎獎刊物)飛越海峽,抵達原常州紡織工業學校校長金小坡手中。他逐字逐句地閱讀,痛惜,欣慰,感慨,欽佩,思念,紛亂雜陳的人生況味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用了整整35頁的版面,《慈濟》追思了一位從常州青果巷走出的老人——金義楨的人生傳奇。他是金小坡的哥哥,30歲不幸患上痲瘋病,受盡折磨,最終,他卻享有常人不易企及的92歲高壽,還被許許多多台灣人尊為“菩薩”。
◎ 痲瘋病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1949年,金義楨將新婚妻子託付給大姐,跟隨國民黨部隊前往台灣。不料,他這一去竟然就是和妻子及姐姐的永別。
徹底改變了金義楨命運的,不是戰爭,而是可怕的痲瘋桿菌!那一年他官至少校參謀,年方而立。
“痲瘋病最可怕的是病菌侵犯神經,那種痛,就好像有人拿皮鞭抽你,為了躲閃皮鞭,必須要在地上滾來滾去!那種痛,常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直到新藥DDS問世,才有效遏止了痲瘋病菌的侵害。然而此時,被隔離在台北新莊省立樂生療養院的近千名痲瘋病人死的死,癱的癱,其餘的後遺症嚴重:四肢殘缺,五官變形,行動不便。他們充滿自卑,羞於見人。因為無知,社會也對他們充滿了歧視。不時有病人服用過量的DDS或者在荒山上吊身亡。
命運為何如此殘忍?入院之初,金義楨彷彿墜入了絕望的深淵。他成天抽煙喝酒打麻將,希望累垮身體早日“解脫”。就是在這“無聊地混日子”的過程中,他還是贏得了院友們的信任,被推舉為榮民代表。
死神並沒有降臨,金義楨覺得再也不能坐以待斃了。同病相憐,他開始組織大家披荊斬棘,開荒築路,改善生活條件。
為了尋求精神慰藉,不少院友開始信仰佛教,他們非常希望擁有自己的佛堂。可是,無論場地還是資金,一切都困難重重。院友們找到金義楨幫忙。
金義楨想起了佛教刊物中經常出現的幾個人物,便一一寫信求助。接信後,李炳南居士順道參訪了樂生療養院,親眼目睹的現狀讓他大為震撼——
“他看到手腳殘缺、五官不全的痲瘋病人,臉上沒有光彩,眼睛黯然無神,由於缺少厚實的冬衣禦寒,只能將夏天的衣服一件件套上身,他們在寒風中蹣跚而行,茫然無助,就好像遊魂一樣。”李老居士寫了《樂生院巡禮》揭露痲瘋病人的慘狀,並送來了菲國華僑的3千元菲幣。
“就學愚公移山吧。”金義楨帶領院友們胼手胝足,墾荒填土砌石壁,挑土2萬多擔,平整出了300坪的地基。與此同時,外界各方的捐款陸續到來。1954年,夢想成真,可容納兩三百人“棲蓮精舍”終於落成,金義楨被推舉為念佛會會長。
1978年5月,金義楨因跌斷腿而臥床3個月,他因此感受到了癱瘓院友的痛苦,他發願一定要爭取一間特殊病房,安置照顧好他們。
依然是困難重重!“我們能幫你們做什麼?”證嚴法師的到來帶來了轉機。金義楨如實相告。不久,破敗不堪的“朝陽舍”修葺成為“首善”病房,癱瘓院友陸續入住。每個月,來自“慈濟”機構的一大筆錢——1.5萬元專項捐助讓金義楨及其病友十分歡喜,也覺得理所當然。
直到有一天,金義楨偶爾讀到一本小冊子,才知道,每月捐助他們的那一大筆錢竟然源自無數人的小額捐款。他十分感動也十分惶恐。他和病友們商量決定,每人每月從院方給的生活費中拿出一點,合力負擔起朝陽舍的正常運行。
不僅如此,金義楨還提出了成立基金會的構想——他們唯一的來源就是省吃儉用!曾經得到關懷的心靈最懂得感恩,院友們及其親屬的捐助居然達到了100多萬元。
從此,被社會遺忘的痲瘋病人跨出了轉折性的一步:從接受捐助到回饋社會。1984年,慈濟醫院啟建,雙目失明但精研佛法的宋金緣首先提議,發起“一人1萬買心蓮”運動,許多院友捐出了積蓄多年的“棺材本”,金義楨和院友們總計捐出了50萬元善款。
1986年8月,慈濟綜合醫院正式落成,金義楨、宋金緣等院友應邀出席落成典禮。工作人員牽著他們殘缺的手,引導他們進入貴賓席,接受眾人的致敬。
台灣開放大陸探親之後,金義楨思家之心日切。但痲瘋病曾經讓人聞之色變,他不願骨肉同胞看到他殘缺的慘狀。他先托老鄉打聽,得知大姐金坤範健在,弟弟金小坡成長為了一名校長後,十分高興。但究竟何時踏上魂牽夢繞的故土,他顧慮重重。
之後,他託了院友代為看望家人。“我要的是人,不是錢。”少小離家,杳無音信,至今盼不到回鄉的弟弟,大姐痛徹心扉。
1991年,姐姐得了肺癌,可是不願離開人間,她要等待分別半個世紀的弟弟!“我不想這個樣子嚇壞了姐姐。”金義楨還是不願讓姐姐知道真相。僅靠藥物維持,姐姐苦苦等了20多天,帶著遺憾撒手人寰。
姐姐的喪事辦完之後,金義楨才寫信告訴親人的不幸遭遇——而這,也成為金義楨老人心頭永遠的痛——
抗日戰爭前夕,金義楨帶著弟弟一路逃難,投奔姐姐。因為姐夫是黃埔軍校六期生,金義楨加入了國民黨軍隊。母親去世得早,姐姐像母親一樣,對他的希望很大。“我不希望她破滅了一個希望”。
得知金義楨孤苦一人的不幸遭遇,全家人心痛不已。弟弟、弟媳、侄兒、侄女們輪番寫信,邀請親人早早回到故鄉。
◎ 補滿了我心中幾十年的空白……
1993年8月,金義楨終於踏上了漫漫回鄉路。
金小坡告訴記者,曾帶著他逃難的哥哥,他絲毫沒有印象,因為那時他不過兩三歲。當他變成兒孫繞膝的祖父,一個全新的“台灣哥哥”卻從天而降。“鄉音無改容顏衰”,儘管已有思想準備,金義楨的“異相”還是讓親人們吃驚不小。痲瘋病的後遺症殘酷地寫在他的臉上身上,他無法獨自行動,只能吞嚥糊糊及流汁……
在家人眼裡,金義楨非常持重。他言語不多,但目光犀利,思維敏捷,非常睿智。親人團聚,故鄉重遊,縱有萬千感慨,一任內心翻騰,他表現出的多是長時間的靜默。
侄兒侄女們帶著“台灣伯伯”串街走巷,尋訪舊時記憶。青果巷,新坊橋小學,文化宮孔廟……親眼目睹故鄉的巨大變化,他感受到了與在台灣“了解的”太多的“不一樣”。
子侄們抬著金義楨登上山坡,祭拜雙親和大姐的墳塋。老邁的金義楨顧不得手腳的殘缺,挪下輪椅,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2000年夏,金小坡帶著夫人及南姐(金義楨妹妹)赴台探親,他們讓他享受一段“有親人的日子”,享受人子都應有的天倫之樂。
金小坡一行逗留了近40天。他在哥哥的房間裡加了張床,老哥倆朝夕相處,晨昏相對。金小坡天天為哥哥洗澡,弟媳、妹妹爭著為哥哥收拾衣物。哥哥酷愛學習,金小坡為他的1000多冊藏書作了修補整理。
金義楨簡陋的屋子里布置著一面“思鄉牆”。牆上掛著他與大陸親人的合影,侄女送給他的大紅的“壽字”,侄外孫女稚嫩的書法作品。老人的床面牆而放。
這一個多月相守,家人看到了金義楨遠遠超出於堅強的“偉大”。保母、院友、志願者,慕名而來的人們,非親非故,噓寒問暖,體貼入微。人們為他改裝了一輛可以安放輪椅的汽車,“前呼後擁”地陪伴他誦經演講,心甘情願地蹲著、跪著為他手執話筒。數十年來,他引導了無數失落的心靈走向光明,還助養了18名孤兒。家人欣喜而又驚訝地目睹了人們對於一位痲瘋病老者的信任、尊重以及崇拜。
儘管老人擁有如此精彩的外面的世界,他還是恪守著傳統的“葉落歸根”。弟弟在金雞山為老人準備了墓地,緊挨著大姐以及父親母親。
2007年10月,87歲高齡的金義楨再次來到大陸,一路講經說法。家鄉日新月異,“大陸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能否讓精神文化一起跟上”,他的內心又有了新的牽掛。
機場送別,金義楨老人十分激動,對著親人們滔滔不絕:“我們雖然人不在一起,但心在一起……補滿了我心中幾十年的空白……”老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滾燙,小輩們一邊落淚,一邊連連點頭。
再去台灣看望哥哥一直是金小坡心中的念想。今年6月27日,好不容易辦完手續趕到台灣,金義楨老人已於26日去世。“去世時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每每想到這一點,弟媳就會傷心不已。金小坡告訴記者,掰著手指一天天算,老哥倆一共只相處了短短54天。
慈濟和樂生療養院為金義楨老人舉辦了隆重的公祭。從台灣各地趕來的數百民眾齊聲誦經,為老人送行。
金小坡把哥哥的錢財悉數留給了樂生。他帶回了哥哥的靈骨,及他的許多照片、書籍,他要把哥哥的精神留下來,代代相傳。
6月30日,金義楨老人終於實現了他生前的願望:安眠在故鄉金雞山的懷抱。
◎ 用生命做義工
金義楨老人用他那顆無比虔誠的心,在變數中考驗智慧,在苦難中長養慈悲。“生命要怎麼走,才能歡歡喜喜,了無遺憾呢?” “只要好好的認真地活,就是有意義的生活方式。”這是老人生前常說的話。因為心寬念純,他的人生在付出中圓滿。
記者謝雪梅通訊員徐夏
美蘭師姊與金阿伯這張相片很感動人也很美很美
真的很美
不愧是美蘭呢
美蘭仙姑您怎麼可以這樣頑皮?抱著金菩薩的頭篩ㄋㄞ啊!
看得出來金阿伯也笑著看美蘭師姊
很傳神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