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做好(許老爹)
正在吃午餐,看到回台灣在一家紡織大廠實驗新機台的弟弟進來,我問:「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我的電腦淋到水了,無法開機,這邊有沒有可以馬上修的?」弟弟一臉著急的問。
「電腦進水,除了讓它乾了再試開,可能沒有其它辦法。」八八水災,水淹我四台電腦,這方面我有深切的痛。
打電話問了電腦工程師,他建議我先用吹風機吹吹看。於是,要弟弟把手提電腦的電池拔下,然後用吹風機吹了一會兒,再重開機,還好,恢復正常了。
「下午不去工廠了,要在家寫程式。」說完,弟弟就埋頭開始他的工作了。
突然,弟弟抬起頭來對我說:「我跟你說一個故事……」
真的,沒聽弟弟講,我還不知道他滿口的牙齒都是假的哩!
弟弟說,為了這口牙,前前後後花了他三十幾萬;花錢事小,受的折磨才是令他受不了。
年紀輕輕的他就有了嚴重的牙周病,嚴重到牙刷一伸進口中就開始嘔吐,根本無法刷牙,只能用沖牙機沖洗。
跑了大醫院,也看了許多牙醫,都無法治好他的牙齒問題,痛到哪醫到哪,那種痛苦真的無處訴。請牙醫將他牙齒拔光,又沒有人願意這麼做,就這樣一年痛過一年。
到大陸後,繼續看牙醫,大醫院同樣不肯將他的牙齒拔光;於是,弟弟找了小診所,是那種連醫療椅都沒有,只能坐在一般椅子上拔牙的那種診所,分批將牙齒拔光,然後做上、下整套的假牙。
「在台灣,做這種假牙,較高級的可能得花個幾十萬;在那邊,我請他用上好的材料做,只花了兩千塊人民幣。」弟弟說。
然後,弟弟要求不要假牙的延伸固定座,只要那上下兩排假牙。牙醫說,沒有人那樣做,那是無法固定在牙齦上的。但弟弟很堅持,牙醫就照做了。
假牙拿回來後,弟弟沒再去過那牙醫診所。弟弟說:「那牙醫一定很奇怪,假牙套上後都還要繼續調整,怎麼我一拿到假牙後就不見了。」
假牙套上後,哪裏會疼,弟弟就把假牙拿下來自己用銼刀磨,就這樣慢慢解決了不適的問題。沒有延伸固定座,幾年來也沒什麼問題,硬的花生照樣吃。
「假牙處理好後,牙周病沒了;由牙周病引發的頭痛、鼻子不舒服的問題也都沒了,整個人因此快樂了起來,可以多活好幾年。」有位牙醫跟他說,弟弟治療牙齒的過程可以寫一本書了。
「上帝在造人的時候,有一個地方沒做好,就是牙齒縫隙多,牙病大都由這些縫隙產生……」這是一位女牙醫對弟弟說的。
看著正在專心寫程式的弟弟,我覺得上帝造人雖不完整,但好像有些定律。例如,天才總會帶著缺陷,如貝多芬、愛迪生……
弟弟該也是小天才,自幼講話口齒不怎麼清晰,年長後耳朵重聽,跟他講話我必須張大喉嚨他才聽得到。
多年前,弟弟在紡織研究中心發表他研發的「漢風色典」,記者問我「許教授」到了沒,我以為是在問當天也要來,在台大當教授的堂弟;後來看到記者在訪問,才知道他們口中的「許教授」是弟弟。
僅國中畢業,剛剛還在問我「繼續」的「續」怎麼注音的他,完全靠自修寫程式研發染整業機台,可以讓一群博士坐在台下聽他發表。所以有不少人說他有遺傳到阿爸的天才。
2012.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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