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北台灣的氣溫有如洗三溫暖般忽熱忽冷。十點多到了樂生療養院，下了車，披風下的身心，沐浴在冷冽山風樹搖中，雖感到有點冷瑟，卻也覺得寧靜祥和……

彭仲達牽著我的手，悄悄地走進福壽舍；經過廚房，佇足數秒、刻意不作聲。

「師姑！」不久，林葉有了感覺，轉身一看，恰恰聽到我們一喊，她樂得跳起來說：「彭師兄，你們倆來得好，中午留下來吃潤餅！」

 「不了，今天有事，聊聊就要離開了。」聽我們一說，林葉再說：「那你們也要去跟金阿伯聊聊再走啊！」

繼前次造訪時，金爺爺拿著放大鏡靜自凝看黑白老照片；今天看的則是故宮的珍寶目錄。金爺爺說：「我買了清明上河圖的DVD，準備送大陸的家人。」

「師姑，因為宗教處急著要，那份名單早在三月中就交出去了，人家要的保險資料就只差您的啦。」

一聽我的說明和撒嬌，林葉連忙進房取件，沾滿笑意的嘴角歉說：「歹勢啦！」

「師姑您說歹勢，臉又沒紅？！」故意瞎說胡逗，林葉則悄聲笑說：「我最近有長點肉了喔！」

彭仲達報告花蓮行籌備進度後，金爺爺一慣的客氣說：「會不會太麻煩你們？」

為了轉移金爺爺不斷湧現說好話的日行一善，拋出丁點訊息：「爺爺，那天，許明捷和潘淑菁也都會到。」知道「護金四人幫」將到齊，金爺爺很高興。

「潘淑菁最近好嗎？」金爺爺接著問；應對後，他又問：「你們最近忙嗎？」

「嗯，有點；因為最近婆婆身體微恙，我們常要南北跑來跑去。」

聽完後，金爺爺展現了一家人的慈愛再追問：「她還好嗎？」

「嗯，現在沒事了！」

「院內有位八十多歲的院友，子女很少來探望。我說，老人的時間不多，能多來看一次算一次。」金爺爺望著彭仲達說完，朝著我很有感觸地再說：「老人的內心很寂寞，能被人關懷會很快樂！」金爺爺的感性，讓我謹記這句話兒。

「爺爺，他想要幫您『換新車』！」附耳跟金爺爺一說，老人家笑了；因為彭仲達推了部新輪椅，和外籍看護欣蒂使力搬動爺爺試坐。但座位有點狹窄，因緣仍決定了「椅落」顏秀玉師姑；正有需要的她，眉開眼笑樂呵呵……

彭仲達跟欣蒂解說一件外套穿法，她連連說了「兔子！兔子！」四個字，一時教人摸不著頭緒。

「哦，是問『褲子』怎麼搭啦！哈……」夫妻默契還是有的，不約而同意會後，不禁被欣蒂的可愛說法，逗樂了……

「爺爺，欣蒂現在又多了會說的國語了，您教得很好耶！」讚歎聲中，金爺爺依舊胸有定見：「我『每天』教，『慢慢』教……」

哎，也不知怎麼了，當金爺爺這麼沉穩的道說；易感的心底，彷彿也窺見了老人家的孤寂……

2012/03/31  pm 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