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得……讓人捨不得放下(潘淑菁)
我常常問自己,如果金義楨爺爺不在了,我還會在這裡嗎?
原以為寫完孫金聲爺爺的故事後,就像許多受訪後的人物,當他們的故事被披露,刊登出完成階段性的任務後,我就會回到原點。
沒想到,在這裡意外擁有真心疼我的爺爺、奶奶,竟讓我心甘情願一頭栽進了樂生園區。
會認識黃貴全阿公,是我看到了九十三歲的老人家,在十度不到的寒冬裡,一手拄著拐杖,另一手顫抖著拿臉盆,蹣跚的走到大浴室間盛熱水;然後走到邊間的屋內幫雙眼失明,耳朵重聽的陳玉祉阿公洗臉、擦澡、餵吃飯;這情景,深深震撼了我。
貴全阿公無怨無悔的照顧了很多病友,他無私單純的愛,心痛得讓人捨不得放下,牽掛著我每逢假日就心急的想到樂生來看看他。
我喜歡貴全阿公,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蘊涵著慈藹、樸實的外表、耐勞的個性。一頭的白髮,卻童心未泯;他是那麼的隨和憨厚耿直。
他有某種言語形容不出來的神秘能量,當你願意訴說,他就願意傾聽;他像風一樣,隨著意思吹,你就會聽見風的鈴聲……與貴全阿公建立的祖孫情,是我今生最甜蜜的責任與依賴。
九十六歲時的他,曾經請求我帶他回金門的老家,他對我說:「小親親,我想回家看看,妳帶我回家好不好?」
當年,我因為想太多、擔心太多、考慮太多、害怕太多,又沒有認識願意相挺的貴人,於是我無助的讓貴全阿公帶著沒能回家的遺憾而逝。
我曾經問過彭師兄:「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們,你們會帶貴全阿公回金門老家,對不對?」從彭師兄的笑容中,我看到了他的肯定。
我喜歡蔡玉治奶奶的清淨心,她總是靜靜的念佛,不道人是非,不用苛刻的言語打擊嘲弄別人;她是那麼安靜的、樂觀的、陽光的活在屬於自己的小天地。
官拜少校的金義楨爺爺,在他三十歲的輝煌人生時,因患病被迫除役住進了樂生。六十二年來,他為佛堂、為病人到處奔走。
金爺爺處事冷靜有條理,舉止言行是那麼的儒雅有修養;軍人的剛勇個性不被逆境所折服。他鐵骨柔情的言行表露無遺,學者風範與修養個性徹徹底底的征服了我。
爺爺在九十一年十月九日跌倒摔斷腿;隔年又中風;跌倒之前他還能拄著拐杖到院區關懷蓮友,並與他們閒話家常。
斷了腿又中風後,爺爺每天只能無奈的望著天花板過日子。一個被社會遺棄的老人家,孤單、苦悶、無助的躺在床上,不能去做好多他想做的事。
爺爺心裡的難受我都看在眼裡,卻也是那麼的孤單無助。我心裡最底層的話找不到人說,只能跪在佛堂請求菩薩,給爺爺一個可靠的雙手,可以牽著他,圓老人家的願。不論爺爺多麼的堅強,他真的需要有雙溫暖的手,陪他去做好多他想做的事。
爺爺為痲瘋病寫下了歷史,他在這裡住了超過半世紀的悲慘歲月,他不像其他的院友能行動自如的到外頭走走看看。
我不希望當有一天,爺爺失去了聽覺、視覺、聲音;失去了所有,才來後悔沒能帶他去看看樂生外面的世界。
因為彭仲達師兄、徐美蘭師姊與許明捷師兄的即時出現,我像在大海浮浮沉沉般看到了希望。彭師兄夫婦與許師兄的真心相助、相挺,終於圓了爺爺一樁樁的心願。每到一個地方,對他而言都是第一次到訪。
我們也明白,每次的出門,回來後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雜音。任憑再多的聲音出現,只要想到爺爺說的「我又了了一個心願」,看到爺爺圓夢後的笑容,再多的委屈我都願意去承受。
在樂生,心痛的送走了許多疼我的老人家;還能擁有的,我會珍惜。畢竟,真心疼愛我的爺爺,還能給我多少時間呢!
2011.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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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對的事 做應該做的事
永遠不必擔心別人的眼光
這正是妳可愛動人的地方
其實很早以前就在注意妳的文章
但卻不知您是那位 直到去年台南見面 才真正見過妳
其實非常感謝妳幫我到新店慈院 看我那王兄弟
妳們這一群都是好人 不必在乎什麼 我住得遠但我的心和妳們距離並不遠
因為我喜歡單純的人
所以來樂生
但認識的人都走了
現在
只剩爺爺與師姑我比較熟
其他老人家都漸漸忘了我是誰
人與人的緣
真的很奇妙
你來的那年那天
我人也在樂生
我還在佛堂幫忙呢
如果你住的近
我想...
你也會是喜歡上山的人
因為爺爺不曾嫌我笨
所以我喜歡他
我有時白目到明知人家不喜歡我
我還是要硬擠出笑臉來
因為真的真的
不捨放下
反正就晃下去吧
我不在乎了
真的
我不在乎了
都這麼多年了
嘆 .........
金老菩薩老年有您四人帶他圓夢
他是多麼開心
祝福金阿伯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