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寒流侵襲下的台灣，義診團員飛往菲律賓參加第二十五次義診。出了空橋，遠遠就看見錢小進師兄已和移民局官員在入關處等候；慈濟在菲律賓的義診得到了當地政府的肯定，團員受到相當的禮遇，直接從公務關口出關。

猶記得九七年第一次來參加義診，出了機場，馬上感受到一股熱浪迎面襲來；今天的氣溫還算宜人，倒是菲律賓師兄師姊的熱情歡迎，讓大家感受到另一股溫馨熱浪的「侵襲」。

義診緣起

菲律賓的義診，緣自於林小正師姊的構思。一九九五年，林小正有感於菲律賓諸多貧病的百姓無法獲得適當的醫療，有些病患終其一生沒看過醫師，往往小病變大病，甚而早早結束生命，於是，想在菲律賓推展醫療志業。

林小正找上了馬尼拉崇仁醫院，崇仁醫院的副院長呂秀泉醫師剛好也有意推動醫療服務工作。於是，一九九五年，慈濟菲律賓分會與崇仁醫院合作，在菲律賓的避暑勝地──碧瑤，開啟了義診的大門。

由於義診成效良好，林小正請呂副院長繼續往後的合作，呂副院長一口就答應了。但是，崇仁醫院卻怕義診衍生出醫療糾紛而不願再配合；古道熱腸的呂副院長認為，答應了慈濟就不能反悔，於是以個人名義，號召崇仁醫院的醫護人員另組醫療團與慈濟合作，至今已是第二十五次義診。

第一次的就診人數有一百七十三人，最高的是一九九九年七月在Cebu City的義診，兩天半的時間，就診人數高達七千一百七十三人，累計二十五次的義診，嘉惠病患已達十萬人。

被火紋身的女孩

午餐後，前往東方大道醫院關懷住院病患。東方大道醫院是一所市立醫院，設備簡陋，各個樓層均可看到殘破掉落的天花板，有些病房的窗戶連玻璃都沒有，只以簡單的木板代替。

醫院裡面大都是醫學院的實習醫師。病患看診不用錢，但需自負醫藥費。醫院用的藥品大都是由美國進口，費用昂貴，一些貧苦人家根本無力負擔。

東方大道醫院有一些慈善機構，長期在此幫助貧苦病患，這些機構又以慈濟最受肯定，院方特撥出一個房間做為慈濟志工的辦公室，菲律賓分會長期在此施藥，每週二、五都會有人到此輪值。

十五歲的瑪麗安（Loreto Mory Ann）已在東方大道醫院渡過了第二個聖誕節。

一九九九年的聖誕節，瑪麗安在廚房炒菜，鄰居施放的煙火射進她的家，引發了大火，瑪麗安及時逃了出來。出了火場後，發現住隔壁的朋友還在屋裡，立即回頭又衝了進去，朋友已被濃煙嗆昏。

瑪麗安正努力的想將朋友拉出來的時候，一根橫樑倒了下來，壓到了瑪麗安；身上遭到了百分之五十的灼傷，瑪麗安被送到了東方大道醫院，而她的朋友則不幸喪身火窟。

由於付不起昂貴的醫藥費，醫院只施以簡單的治療，瑪麗安的母親到處求助，都無法獲得植皮所需的費用，後來經醫生轉介求助於慈濟。

接到這個個案，慈濟人立即到病房了解。甫到病房門口，一陣惡臭撲鼻而來，強忍住聞之欲嘔的惡臭，進到了病房，令人怵目驚心的景像，讓大家當場流下淚來。

因為沒錢做植皮手術，瑪麗安的傷口已開始腐爛，那濃濃的惡臭即是由瑪麗安身上的腐肉發出；慈濟立刻接下這個個案，全額負擔瑪麗安的醫療費用。

有了慈濟的奧援，瑪麗安開始了正常的醫療，當醫生開始為植皮手術做檢查時，赫然發現瑪麗安的雙腳因長時間彎曲，又沒有皮膚的阻隔，小腿與大腿的肌肉已黏在一啟，必須再動手術切開。

兩隻手臂滿是斑痕，雙腳裹著厚厚的紗布，從刻意留下的氣孔中，可看見沒有皮膚保護的肌肉中有幾條裂縫；清秀的臉龐，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正值荳蔻年華的瑪麗安本該像隻快樂的小鳥，翱翔在屬於自己的天空；一場大火，剝奪了她的夢想世界。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瑪麗安，淚水悄悄滑下了大家的臉頰。

義診團的團員圍繞在瑪麗安的四周，透過翻譯，表達了最誠摯的關懷，溫言軟語，讓躺在病床上的瑪麗安感動得頻頻拭淚。

以「哈里路亞」的歌聲為瑪麗安祝福後，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病房，回頭一望，瑪麗安猶揮著那彩繪般的手，含淚相送……

（三個月後，醫生從瑪莉安的肚皮割下皮膚做植皮手術時，因失血過多，在醫院躺了四百多天後，結束了她短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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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七日早餐時，傳來了各地舉行示威遊行，要求總統下台的訊息。基於已發佈義診消息，且評估無危險性後，義診團決定如期出發。

午后，義診團員陸續抵達菲律賓分會集合，分乘三部遊覽車，往拉古板市（Dagupan City）出發。

接近拉古板時，正值學校放學時段，天真活潑的學子，看到掛著慈濟義診團布條的遊覽車，都會露出燦爛的笑容揮手相迎；路旁一間矮房子的門前，一對母女看到義診團的車隊，高興得相擁著跳起來，或許，她們是等候義診的病患吧。

原訂六個小時的車程，因一路順暢，不到五個小時就抵達了。下了遊覽車，迎接我們的，是馬路上示威遊行的人潮。

錢小進心中的痛

上午七點不到，大隊人馬陸續到達這次義診的場所──蜂省大同中學。門口已有看診民眾排隊等候，但人數不如預期的多。

開診不久，候診區引起一陣騷動，原來，是一位母親帶著鼻樑、臉頰長著腫瘤的男孩前來就診，鼻樑上的腫瘤已將孩子的左眼珠擠向一邊；趕緊請了來呂副院長，呂副院長說，這腫瘤牽涉到腦部，必須送到大醫院檢查。

眼看著孩子的腫瘤一天天長大，卻無力送醫，做母親的縱然心如刀割，也只能徒呼奈何。彷彿迷失在黑夜中的船隻突然看見了燈塔，慈濟義診團來了，母親說，她一直無法想像孩子竟然有就診的一天，也無法想像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的人，感動的淚水不停的湧出。

相對頻頻拭淚的母親，孩子好奇的看著周遭的人群，面對著攝影機，露出天真的笑容。

錢小進說：「孩子哪懂得什麼是苦，二０００年九月，在Surigao City的義診，一位母親抱著五歲大的女兒來看診，女兒的眼球下方流著膿，醫生初診時判斷應是內部長瘤，動手術時可能得將整個眼球挖掉，小女孩聽了，直嚷著說不要挖掉眼睛。在轉診到醫院檢查之後，發現這個孩子的腫瘤已在頭部漫延開來。醫生說，不動手術，孩子可能還有幾個月的壽命，如果動手術，很可能就在手術台上往生。媽媽聽了，當場嚎啕大哭，而孩子依舊在媽媽的懷中天真的笑著。」

錢小進繼續指著海報上的一個女孩說：「這個孩子九歲，與五歲的弟弟在玩耍時，弟弟從後面點火燒她的衣服，尼龍製的衣服一點即燃，女孩的背部整片遭到灼傷。我去看這個個案時，孩子的背部還未植皮，母親剛好在幫她洗澡，泡著肥皂水，直接就往孩子的背上淋下。」

說到這裏，錢小進一度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平復一下情緒，接著說：「肥皂水往毫無皮膚保護的背部淋下時，孩子痛得身體直抽搐，嚎啕痛哭，那一幕是我心中永遠的痛。我們買機票將孩子送到馬尼拉治療，灼傷部份已快痊癒，但是受傷當初未妥善處理，臀溝有部份黏在一起，最近準備再送去開刀治療。」

期待孩子早日康復，撫平錢小進心中的痛。

下午五點不到，幾位醫師已出了手術房，在休息區打起籃球了。醫師開玩笑說，今天「虧本」了。

林小正說，每次義診的第一天，人數往往都會比較少，因為大多數的人都會半信半疑，哪有看病不用錢的？等到這些人回去後口口相傳，第二、三天就會湧入大批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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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傳來中華民國駐菲單位唯恐兵變，請華人儲存飲水、乾糧的訊息。林小正說，如果戒嚴，國際機場至少會關閉一星期以上。

雖然菲律賓的師兄師姊很鎮定的告訴大家不會有問題，但是來自台灣的團員總有些擔心，不知道能否如期返家過年。

林小正的期待

進入義診的第二天，果如林小正所說，人潮逐漸增加。義診區外面的馬路上，要求總統下台的示威遊行雖然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但並未影響到義診的進行。

近午時分，來到眼科醫院，由於拉古板當地的眼科醫生反對義診，於是，情商離拉古板約四十分鐘車程的Guillerno De Venecia Foundation眼科醫院協助。

Guillerno De Venecia Foundation眼科醫院佔地約一萬平方公尺，是由Guillerno De Venecia醫師創辦，平時即經常舉辦義診，造福貧病民眾。慈濟的義診，Guillerno De Venecia慨然相助，病患看診、開刀皆在這所醫院進行。

醫院入口處有個大池塘，主體建築的左邊是個由竹子搭建的涼亭式餐廳，銜接餐廳的廚房相當寬敞，設備齊全；後面還有一大片空地，除了幾棵果樹，並未刻意整理。

Guillerno De Venecia醫師計劃在他往生後，把這家醫院交由弟弟繼續經營，沒想到弟弟卻已先他而走。根據菲律賓的法令，基金會的負責人往生後，如果沒有指定繼承人，將由政府接收。Guillerno De Venecia醫師不想這家醫院讓政府接收，正在物色理想的繼承人。

林小正希望Guillerno De Venecia醫師能把這家醫院捐給慈濟，她已著手安排Guillerno De Venecia醫師到台灣拜會上人，希望透過台灣之行，讓Guillerno De Venecia醫師認識慈濟，進而認同慈濟，放心的把這家醫院交由慈濟來發揮濟世救苦的功能。

「如果這家醫院能捐給我們，以這裡完善的設備，不僅可發揮救人的功能，由於場地夠寬敞，往後的靜思營都可考慮在這裡舉行呢！」林小正充滿期待的說。

因緣際會濟苦行

傍晚時分，與李偉嵩、林小正及協辦義診的華商到醫院探視轉診的個案。小女孩無法排尿，義診團將她轉送至市立醫院治療，對慈濟人的來訪，女孩的父母直道感恩。

鄰床小孩的哭聲引來林小正的注意。面無表情的年輕媽媽，抱著一位骨瘦如柴的孩子輕哄著。

孩子已經三歲了，由於腸胃吸收能力不佳，時常瀉肚子，必需施以昂貴的營養品才能正常發育成長。孩子的父親兩天才賺一百元菲幣，負擔不起大筆費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的孩子一天天消瘦下來，在嚴重缺乏營養之下，孩子的生命猶如風中殘燭，隨時有熄滅的可能。

轉診女孩的母親看到這個孩子，心疼的買了一包奶粉要給孩子補充營養。孩子需吃特殊的奶粉，她所買的孩子不能食用，但是這一份心已讓林小正很感動。

「我們幫助她，她回過頭來幫助別人，這就是愛的循環吧！」林小正有感而發說。

林小正找來了醫生，了解這個孩子的狀況後，請華商將醫生帶到一旁，問問這個孩子有沒有存活的希望。醫生說，只要營養夠，孩子即可正常成長。於是，林小正請醫院全力搶救這個孩子，所有醫療費用由慈濟負擔。隨行的華商也被慈濟的悲心感動，承諾負擔這個孩子成長後至中學的學費。

臨行，李偉嵩一步一回頭，最後，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見孩子的媽媽也是瘦骨嶙峋，桌上的晚餐只有白米飯，連一點菜也沒有，他想給媽媽一點錢。經與林小正溝通後，同意以個人名義給予，於是，李偉嵩與華商各拿出一百元，請女孩的媽媽轉交。

「孩子需要營養，媽媽也需要啊！」李偉嵩喃喃地說，淚水在他的眼眶打轉。

回到義診場所，已是晚餐時分，呆坐在廣場的椅子上，師姊招呼用餐，我只愣愣的望著她們；那孩子的影像一直在眼前揮之不去，這一餐，我真的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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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的國防部長、參謀總長相繼背離總統，轉而支持副總統，各地示威人潮愈演愈烈，即將兵變的消息甚囂塵上。來自台灣的團員互相詢問：「我們能回去嗎」

千里尋親

義診進入第三天，今天只看半天，林小正的擔憂寫在一早即大排長龍的病患身上。

她難過地說：「每次義診到了最後一天，總是人潮最多的時候，但是我們只看半天，看著那麼多無法進場的病患，總是令人心痛。」

上午七點五十八分，進場的病患已飽和，大門緩緩關上，門外仍擠著一大群民眾。由於人數實在太多，陸續再開放一些病患進來。十點不到，正式宣佈無法再增加看診人數，大門上鎖，工作人員開始在場外疏導不得其門而入的求診民眾。

從門縫往外看，一位年輕的媽媽抱著孩子在門口徘徊，有時會把手指頭伸進來，企圖扳開門鎖；登上圍牆邊的梯子，獵取一些鏡頭後，不忍再看下去，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場中。

動過左胸腫瘤手術，克麗絲汀‧王（Kristine Ong）手上拿著照片，神情落寞的坐在休息區的角落；聽說義診團有來自台灣的人員，抱著一絲希望，克麗絲汀祈求幸運之神能眷顧，讓她找到已失聯將近兩年的父親。

克麗絲汀今年十五歲，母親已過世，父親遠赴台灣工作，她和兩個哥哥相依為命；除了父親偶爾寄錢回來，平時的生活就靠阿姨濟助。不知道為了什麼，父親漸漸失去了訊息，電話打到台灣找不到父親，父親也沒聯絡菲律賓的親人，如此已渡過將近兩年的時間。

就在思親深切的時候，克麗絲汀發覺身體有了異樣，左胸長了兩顆小腫瘤。沒有慈母的呵護，父親又了無訊息，克麗絲汀不知如何是好，徬徨無助的她，脆弱心靈亟需有個倚靠，午夜夢迴，淚水常不自覺的沾濕枕角，心中聲聲呼喚著：「爸爸！您到底在何方？」

在好友媽媽的陪伴下，克麗絲汀來到就讀的蜂省大同中學，割除左胸的腫瘤。手上的照片引來的大家的好奇。經過了解之後，來自台灣的洪志成拿出手機，立即根據照片上所附的電話號碼撥出：「你好，我們是慈濟菲律賓義診團，請問你那裡有一位王時集先生嗎？」

十幾雙迫切的眼神集中在洪志成身上，通話訊號不是很好，更讓大家的心更緊繃。突然，洪志成露出了笑容：「有消息了！」頓時，現場發出了一陣歡呼，克麗絲汀的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朝思暮想的父親終於有了消息，怎不令她激動！

克麗絲汀的父親已離開原先工作的地方，原雇主許先生聽說是慈濟人在協助克麗絲汀尋親，很熱心的提供王先生的聯絡電話。原想讓克麗絲汀立即能和父親通話，因王先生去上班而無法如願；透過電話，克麗絲汀向許先生表達了心中的感恩。

在大愛台記者的安排下，克麗絲汀錄製了一段專訪，將思念父親的心情，透過影片帶到台灣給她的父親。影帶錄製時，克麗絲汀悲切無助的思親話語，句句扣人心弦，讓擔任翻譯的慈青蔡青兒除了輕撫她的肩頭，亦陪著落淚。

慈濟人的關懷，除了讓陪伴克麗絲汀就診的好友母親感動得熱淚盈眶外，也感動了贊助義診的眾議員林國民先生。林先生當場宣佈，克麗絲汀在大同中學所剩一年半學期的學雜費全免，當然，又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克麗絲汀也含淚向林眾議員致上深深的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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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傳來總統下台，副總統宣誓就職的消息，政權和平轉移，讓來自台灣團員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呂秀泉副院長的願景

義診進入尾聲，工作人員開始整理場地，打包後的醫療器材一箱箱搬上車；兩天半的看診人數共五千二百八十三人。

鑑於菲律賓貧病實在太多，除了一年四次的下鄉義診，菲律賓分會已規劃在馬尼拉成立義診中心，初期將以眼科及牙科為主。

義診團的總領隊呂副院長說，義診中心成立後，崇仁醫院的眼科醫師史美勝，每週將撥出三天到中心看診，星期一、三檢查，週六開刀。

仁心仁術的史美勝醫師在國際奧比斯眼科飛機醫院（ORBIS DC-10 Flying Eye Hospital）飛抵菲律賓義診時，是當地唯一受邀登機開刀授課的醫師，可見其精湛的醫術頗受國際肯定。

二０００年慈濟國際人醫會年會時，在花蓮靜思堂受證委員的呂副院長指著胸前的委員證說：「多了這面牌子，感覺責任更重大。」

規劃中的義診中心，並不能完全圓呂副院長濟世救苦的夢，他心中有一個願景，有一天，能擁有一艘設備完善的醫療船，慈航普渡於島嶼眾多的菲律賓，拯救病苦的眾生。

菲律賓義診對華僑社會的影響

菲律賓的華僑，大都是福建移民，傳襲至今已是第三、四代，年長的大都還會講閩南語，雖然鄉音頗重，溝通上尚無障礙；年青的一代，大都已融入當地社會，會講國語、閩南語的已不多。

華僑在菲律賓的經濟地位佔有相當高的比重，商會普遍存在於各地的僑社，唯各地的商會派系林立，活動各辦各的，互不往來之外，還會彼此競爭。

由於慈濟菲律賓分會在各地的義診受到高度肯定，有心回饋社會的華商都會主動到義診處觀摩，並邀請義診團聯合舉辦義診。

慈濟義診團到每個地方義診，總會看到穿著不同制服的商會義工，一款制服代表一個商會，分工清楚，雖然同道，但並不同心。

菲律賓分會的師兄師姊非常有智慧，每次的義診，都會利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和華商幹部開個小型茶會，請大家分享義診心得；這個茶會，往往也是打破各個商會籓籬的契機，透過技巧性的牽引，讓華商伸出了雙手緊握在一起。

慈濟菲律賓分會的義診，不但打破了華僑各個商會從不聯合舉辦活動的神話，更促成了華人的大團結。有些地區的華商，在義診過後，遇有活動都會聯合舉辦，相互支援。誠如一位商會幹部所說：「華人再不團結，終有一天會被這個社會吞沒。」這該是義診之外的另一個收穫吧！

大勇無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說是這次義診的最佳寫照。

義診期間正是菲律賓政局最動盪的時刻，每天傳來的訊息都緊扣來自台灣團員的心。

菲律賓的師兄師姊是很鎮定，當政府駐菲單位傳來要大家準備食物、飲水的時候，錢小進對台灣來的師兄師姊說：「真的不能回去，就到我家去住，照樣舞龍舞獅，讓你們有在家鄉過年的感覺。我那邊很安全，十幾年前政變的時候，從我家就可看到飛機在俯衝轟炸，我那邊還是照樣上班……」

語未畢，台灣來的師姊已一片嘩然：「你那邊離戰場更近，豈不是更危險！」

在菲律賓國防部長、參謀總長相繼背離總統後，即將兵變的消息傳來，錢小進仍是信心滿滿地說：「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萬一飛機真的不飛，我揹你們飛回去。」語畢，還將雙手往後擺作飛行狀。

菲律賓師兄師姊的從容鎮定，的確是安住不少台灣團員的心；對台灣團員來說，擔心歸擔心，並不影響大家的工作情緒，每天到了義診現場，皆能專注投入工作崗位，把所有的擔心拋諸腦後。究竟，「向病苦深處行」是來參與義診工作的目的，豈能為外境所縛。

義診行終能圓滿結束，平安歸來。回顧這幾天，在緊繃的情緒下，大家依然盡責的投入工作。

「大勇者，無懼於橫逆險境，只要堅定悲憫眾生，濟世拔苦的信念，天必不愧我！」是我深切的體會。

千里尋親後記

二十一號一早，倪銘均聯絡上了克麗斯汀（大愛台譯名王珍珍）的父親，並約好下午四點半，在王先生家中見面。

往馬尼拉機場的路上，張義川不斷與桃園的慈濟人聯絡；為了怕王先生疑懼反悔，請李偉嵩再與王先生連繫，安定他的心。同時，李偉嵩也與華商連繫，請他們下午四點半務必在克麗斯汀家中等候，手機電池充滿電備用。

飛機在下午兩點五十分準時降落中正機場，與桃園的慈濟人會合後，大隊人馬直奔王先生的住處。(以下資料由張義川提供)

看到女兒受訪的畫面，王先生哭紅了雙眼，師兄師姊在安慰的同時，也好言相勸，既然孩子生下了，就要負起撫養的責任。

透過慈濟、華商的安排，克麗斯汀終於和父親連上了線，在與女兒對話時，王先生忍不住又掉下愧疚的淚水，令在場的師兄師姊亦為之鼻酸。這個個案將轉由桃園區的慈濟人持續追蹤關懷。

為了克麗斯汀的尋親，別的不說，光是張義川手機的國際電話費用，就耗費好幾千元，張義川說：「只要能圓克麗斯汀的夢，再多的花費也值得。」

2001.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