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午後冬陽
想與你攜手散步

在"點水流香"一段
可以感覺到"風"
那是從落花的姿態顯出來的
像文學中以實寫虛的手法

突然跳出一個想法
彷彿以音符作畫
十分擬真

昨天的聯合報有余為彥和舒國治的對話
舒說台北人有人情味
打電話問某餐廳地點
旁邊的人竟把他帶過去
頗能與我的經驗相印證
這又給我一個喜歡台北的理由

您的盛情
我放在心裡了
有空上台北
一定與您聯繫

別這麼說
我順便散散心

那天有兩位熱心的年輕女孩帶我去搭捷運
好生感激

下了車依您的指示找路
好像在玩尋寶遊戲
那天陽光不大
緩步而行
在孔廟那兒逗留片刻
近兩點時
才找上巷口的交警問路
不久就尋到寶了

到現在還不能確定走的路線與您提示的是否為同一條

許久沒有參加seminar了
很懷念幾個人聚在一起為一個問題燃燒熱情的時光
那天應該留下來聽聽大家的看法的
何況與會者又都是中堅份子
更兼以主人盛情的咖啡茶點美酒
不發言的人也不至於沒事做 ^^

在十方的小室中演奏
聽眾更能專心
參與者都是音樂方面的elite
所以正好給門外漢的我很好的學習機會

之前想過"溝通"的問題
由於所需的溝通多過調性音樂
因此最後呈現在觀眾眼前的作品
可能是作曲者與演出者彼此折衷(這詞不太正面)的結果
甚至扭曲了作曲者的本意
比方"風中的微笑"可能有許多東西都不是您創作原貌
初聽時感到十分震驚
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
"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我瞭解的您
雖然我不能說很瞭解您
但是不管是風聲或竹聲的"利"
肯定都不是您
唯一的解釋是:
您面對杜老師時做了不小的讓步
(果真如此,真為您抱屈)

而在"梅花操"中
基本上保留了您原初的樂念
因而風格是一貫的

所以這兒突顯的問題是
在溝通的過程中
作曲者可以讓步到怎樣的程度
才不致傷害原作精神
這不僅是音樂的問題
更是倫理學的問題
我的做法是儘可能委婉地說服對方

不過話又說回來
有時可能對方的見解才是對的
因此保持開放的態度也是必要的

表演者都很認真
尤其是鋼琴

記憶比較深刻的樂段是:
"溪山月夜"的空靈澄澈
"點水流香"捕捉落花緩緩飄落水面的情態
還有"風蕩梅花"中梅花在凜冽寒風中的顫抖丰姿
真讓人驚訝您是怎麼辦到的
把大自然描寫得如此傳神!

有些音響在樂譜上恐怕不易記錄
演奏者能從樂譜看出作曲者的意思嗎?
是否需要特別說明與溝通?
溝通的工作是否比演奏調性音樂更頻繁?

在我的時間螺旋裡
每一個倒退的螺旋都與前一個螺旋有交集的部分
但又非全部重疊
這可視為立足當下
對過去有所涵容、有所揚棄，再向前瞻望
這大概與您的「對過去的包容和肯定，立足現在，但不排斥過去。」意思接近。

聆聽＜梅花操＞有感

音樂座談會最後聚焦在「後現代」的議論上是很有趣的。我只能從講評老師的樂譜解說獲得一些概念，至於更專業的部分，那是我陌生領域，所以僅能就觀念思考問題，至於實際操作層面就留給專業人士，我只有傾聽學習的份。


首先是拼貼／折衷／兼容並蓄三組語彙的討論：

就字面意義來理解，「拼貼」是從這兒剪一塊，那兒剪一塊，然後硬生生的縫合在一起；「折衷」是你退一步，我對一步，大家為求相安，勉強凑合在一起；至於「兼容並蓄」是比較正面的說法，不同的元素可以和諧共處，這裡頭有作曲者先行消化之後的融會貫通。
然而，在音樂上是否也有三種不同的面貌呢？或者它們原本也無啥差別？從＜梅花操論文＞中，我並不能清楚分辨三者的不同，而您似乎也不贊成拼貼音樂，或許光是三者的比較就可以再辦一場音樂座談會了。


關於「一致性」的問題，這涉及到每個人對「後現代」的理解。

楊老師對您的作品有「一致性」的質疑，但他並未對自己所謂的「一致性」為何做進一步說明，只略略提到「即使拼貼音樂也有一致性」，甚至後來質疑coherence的先生也並未說明他心中的coherence是什麼，所以只讓我對上述三組語彙的所指更加迷惑。（可能會後他們有說明，只是我無緣親聆）

陳老師對「後現代」的看法是：過去的作品側重個人內在情感的抒寫，後現代則側重外在風景的描繪，這樣的分法意義不大。我們從過去許多標題音樂中都可聽到外在風景的描繪，而後現代的作品難道不抒寫情感嗎？難道在景的描寫之中，不是暗含了作曲者的情嗎？例如＜梅花操＞，我們能說那只是風、花、雪、月之作嗎？（不好意思，剛好您的作品裡這些景物都有。^^）
在文學中，以景喻情的例子太多了，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修辭技巧，在音樂中應也有相應的作法，讓聽者也能有相應的理解才是。

而您認為「後現代」是「回到過去」，但「回到過去」又意味著什麼呢？那天座談會上您也未細說，是回到過去尋找創作素材嗎？

「後現代」對人而言真像一隻大象了。

現代以直線奔向未來，未來並不保證進步完美，但懷舊一定是好的嗎？
以下是我的摸象心得：
我對「後現代」的看法是：既非奔向未來，亦非回到過去，而是「當下即是」。所有縱的時間與橫的歷史切面，都是隨我運用任意組合的素材，因此管他Bartók、Debussy、Messéan的手法，或是南管、古琴、古箏的表現技巧，沒有不能入我的樂的，「一致性」並非就技術層面來說，毋寧是作曲家的情思脈絡貫串作品所呈現的一體感與和諧感，那是作曲家特有的「風格」。我要聽的是作曲家運用古今天地之間的可能材料融會而成的個人風格，當下呈現其「真我」，這也就是後現代講求創意與獨特性的本意了。（寫到這兒，我開始有點懂「兼容並蓄」的意思了，其他技術上的argue係屬形而下的糾纏，可以不必太在意。）
就此而言，即使作品中有暴力成份，若放在情思一貫的作品中，仍可以是和諧的。這回我沒被鋼琴的暴力音響嚇著，並不是上回被嚇到而有了提防與心理準備，不是的，絕不是暴力音響嚇著我，我得說實話，是「風」中的某些地方予人的突兀感（你可以在心裡罵我！）。

不過要分析兩次暴力音響為何會產生不同的感受，這又得回到作曲的專業上去討論，那是我能力不及之處，無法說得更多，或許您可以開幾本這方面的專書（頻譜樂派、音列主義、二十世紀作曲法、現代音樂美學……）給我長長智慧。

對了
會後大家對"一致性"的問題是否達成一致性? ^^

很炫麗的演奏技法
在短短十二分鐘裡
飽覽了不同技法對音響探索的極盡可能性
大開眼界

謝謝您的招待
這真是很溫馨的音樂座談會...

今天中國時報有一整版討論許老師和其他幾位先生採集民謠的事蹟
他們算是對本土文化很有自覺的先輩
但那些愛臺灣的政客
對他們的心血似乎並不怎麼在乎

見"人文情緻與庶民關懷"一文

主幹音和調性音樂的主音有何不同?
說實在
不懂現代作曲法還真難欣賞現代音樂
這在"並行與弔詭"一書中也有討論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