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
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

-------------------

這是高中時期,我的國文老師給我的一張小便籤.她說,要花很多時間,但是我以後一定會懂得這幾句的意境.

離開了搖頭晃腦的年代,離開了睡覺都會發夢的日子,很久以後的現在,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傻頭傻腦的中學時代,從長輩口中轉述的世界,與我看到的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一切都是毫無體會地全盤接受,朝著眾人群聚的地方走去.別人說"這是山",那我便指著它叫山.猶如牙牙學語的孩童,懂得辨認,卻尚未認知體驗.這便是最初的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情感豐沛的大學時期,我開始用自己的方式感受我眼前的世界.所有的事物似乎和我原本熟悉的世界有著大大的不同,再沒有一絲一毫是我原本瞭解的模樣.別人說這是水,我卻覺得那是伏下身子低泣的少女.如此推翻以往的思維,成為一個詩人,似乎也沒有壞處呵?這般啟動認知的徵兆,便是後來的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

最後,終於到達眼前,我所看到的世界,還是我最初所認得的樣子.是一種真正屬於自己的體會,是走過太多激情和熱烈的體認,才經由我的邏輯消化重組後的世界.此時我能感覺到每一個神經脈絡都與這世界交纏.這番認知結果,便是末了的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

繞了一圈,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只有心境吧!看到山的一剎那,一句"啊!是山!"然後浮現嘴角的笑容,就能說明最初與最後的差異.

這差異,姑且稱為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