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15 10:40:35晨禾

前塵夢~胤‧凰

  「凰兒!上肩!」
  北辰胤帶著北辰元凰欲殺出重圍,怎奈一波波的連環追殺至東方鼎立處,雖保住了北辰元凰,卻劃下了北辰胤人生的終點。
*****
  清寂的夜,銀華晦暗不明。
  北辰元凰踩著沉痛的腳步重回殺戮戰場,雙手顫抖的輕撫北辰胤的屍首,面對至親身亡,強忍之淚,終究還是滑落。
  「爹!您可知您的一句『凰兒!上肩!』直叫孩兒痛徹心腑!」愴然涕下,不禁令他想起孩提:「自小,您就對我特別嚴厲與疼愛。孩兒,始終對您的做法感到不解,為何您會對我百般挑剔與不滿,原來……我是您的至親骨肉!您會對我如此的嚴苛,無非是希望我能擔負起治國大任。而您為了我,竟不惜背上叛亂之名,您對孩兒所做的付出,孩兒此生已無法回報予您!您犧牲自己,不顧一切為孩兒留下生機,孩兒一定要重建皇朝,以慰您在天之靈,您一定要保佑孩兒早日完成復國大業!」
  拾起蒼龍弓,抱著北辰胤的屍首:「爹!我現在就帶您回皇城!回到自小您教導我、勉勵我,永遠屬於我們北辰家的北辰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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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凰!快一點啦!三皇叔已經出宮去了!」北辰伯英與北辰仲遠躲在書房外輕喚著。
  元凰一聽到呼喚聲,連忙放下手中書冊,跑到窗櫺前:「三皇叔真的出去了嗎?」
  「是啊!三皇叔接到邊關來的消息,就立即趕往邊關了。」北辰伯英述說著當時看到的景況。
  「元凰!別問那麼多了啦!我們找小國舅玩去!」北辰仲遠不禁催促著。
  「我現在還不能出去,今天該唸的書冊,我都還沒唸完,若被母后知道我偷跑出去玩,她會很傷心的,我不能讓母后再為我傷心、難過了。」北辰元凰雖然很想出去玩,然思至此,還是決定放棄。
  「你放心啦!三皇叔來回邊關,最快也要明天傍晚才會回到皇城。況且,我們去找小國舅玩,太后若是怪罪,還有小國舅可以幫你說話啊!」北辰伯英分析慫恿著說。
  「對啊!你已經一個多月未踏出皇殿了,難道你都不會想小國舅和華容嗎?」北辰仲遠更是在一旁附和著。
  「我當然想啊!但是……」北辰元凰內心一陣猶豫。
  北辰仲遠忽跑到門邊,看到一組士兵朝著書房而來,趕緊向北辰伯英示意著。
  「別可是了啦!走啦!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巡邏的士兵就要過來了!」北辰伯英急喚著。
  北辰元凰禁不住二人聲聲誘惑、催喚,終來到門邊,靈動雙眸緊盯門扉直瞧著,雙手下意識的輕撫門板,門一開,三個小娃兒就這麼一溜煙的不見人影。
  這年,北辰元凰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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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胤一路快馬加鞭,飛奔皇城。
  昨夜,邊關忽接到宮中飛鴿緊急傳訊『太子傷重,速回』。北辰胤一得知消息,連夜急趕狂奔:「凰兒!希望你平安無事!」
  北辰胤戴月披星,終回到皇城。下馬,直奔太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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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憂心的坐於軟榻前:「凰兒!你千萬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挺住!」手絹不停地拭著北辰元凰滲出汗珠的蹙額。
  門扉急速開啟,北辰胤一進入擔憂地問:「太子現在如何?」
  太后抬起憂傷面容:「三王爺!凰兒他……」
  北辰胤一看北辰元凰痛苦面容,立即將北辰元凰扶起,運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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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沒看到伯英與仲遠?」北辰元凰身陷五里迷霧:「伯英、仲遠你們在哪裏啊?不要嚇我了!」
  「這地方又黑又暗、陰森森的好恐怖!你們快點出來!我要趕緊回宮去了!」北辰元凰愈走愈害怕,愈走心愈慌:「伯英、仲遠你們在哪兒……」
  忽兩道厲影從旁竄出:「小娃兒!是誰告訴你可以離開!」鬼魅之聲震撼整個空間。
  「啊!」北辰元凰被突如其來的叫喚聲嚇住。
  「小小一個娃兒,膽敢闖到我們的地盤,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淒厲的話語震耳欲聾。
  「你……你們到底是誰?」北辰元凰驚嚇得已面無血色。
  「你問我們是誰?哈!哈!」狂笑之聲捲起漫天瀰沙。
  「我叫做北辰伯英!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叫做北辰仲遠!」二道厲影欺身而上。
  「不…不是!你不是伯英!你也不是仲遠!不是!」北辰元凰嚇得跌坐於地。
  「我是北辰伯英!」
  「我是北辰仲遠!」
  「不…不是!你們不是!母后救我!皇叔!救我!」
*****
  北辰胤感受到北辰元凰思緒混亂,口吐囈語:凰兒!三皇叔來救你了!別怕!穩住你的心緒。皇叔來了!沒有人敢傷害你!
  北辰元凰似真的聽到北辰胤的話語,臉上氣息漸趨和緩。北辰胤見其思緒已穩,暗送最後一道真氣,污血從北辰元凰嘴角滲出。北辰胤起身,將北辰元凰輕放平躺後問:「到底發生何事?為何太子會傷得如此嚴重?」
  太后講述詳情……
*****
  「奶娘!這藥好苦!」北辰元凰皺著眉說。
  「太子殿下,良藥苦口。為了讓你的身體快點好,你就忍著點,把它喝了吧!」奶娘苦口婆心的勸慰著。
  北辰胤推門進入:「讓我來吧!」
  「皇叔!」北辰元凰見北辰胤一陣心虛。
  北辰胤從奶娘手中接過湯碗:「你先下去吧!」
  奶娘還禮,離去。
  「皇叔!凰兒自己來!」北辰元凰欲接下湯碗,卻被北辰胤擋了下來。
  「這藥燙,還是皇叔來吧!」北辰胤將湯藥吹涼,一口一口細餵著。
  北辰胤放下空的湯碗問:「凰兒!皇叔問你。你那天跟伯英、仲遠一起去找小國舅,為何會跌下山谷?」
  北辰元凰雙眸蒙上一層迷霧:「皇叔!對不起!都是我沒聽你的話,貪玩,才會受傷。」
  北辰胤輕撫著他說:「皇叔不怪你!畢竟你還小,貪玩是一定的。但是,皇叔一定要讓你知道,你是我們北辰皇朝未來的天子,將會有許多人對你不利。所以,你一定要告訴皇叔,到底發生何事?」
  北辰元凰望著北辰胤慈愛的目光,低頭幽幽回溯:「那天,我跟伯英、仲遠離開皇宮要去找小國舅。走到途中,有人在玩騎馬打仗,伯英跟仲遠就說要跟那些人玩。後來,我們三個人就分三組比賽。結果,背我的那兩個人背上我後就一路跑,我一直反抗,可是,沒有用。他們跑到一
個林子,出來了兩個人,說我是假太子!要把我滅口。我因為害怕,所以,在那兩人要抱住我時,用力推開閃避,結果我整個人跌到地上,我只記得我一路翻滾,然後頭一痛,醒來,我已經在皇宮了。」抬頭見北辰胤不語,輕拉衣袖:「皇叔!我真的是假太子嗎?」
  北辰胤輕摟著他說:「你當然不是!你是我們北辰家血脈,是皇叔的好凰兒,你當然不是假太子。」
  「可是皇叔臉泛慍色,你是不是在生凰兒的氣?」北辰元凰的黑眸染上一層悒鬱。
  北辰胤低眉輕撫,心疼地說:「皇叔沒有生你的氣,皇叔是怪自己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職責。」
  「皇叔,這都是凰兒的錯!是我不乖,沒聽你的話,才會讓皇叔和母后擔心。」北辰元凰心知錯在自己,若自己不貪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皇叔希望你能記取這次的教訓,爾後外出,一定要告知太后,知道嗎?」北辰胤緊叮嚀著。
  「元凰知曉!我會記住皇叔的話。」北辰元凰知道北辰胤真的沒有對他生氣,欣然點頭應允。
  「你休息吧!皇叔還有要事待辦。」攙扶北辰元凰躺下後,悄然掩門。
  北辰胤在門外佇足好一會兒,回首看著房內熟睡的北辰元凰:「看來!我得多注意伯英與仲遠這兩個娃兒。」幾經思索、判斷後,快步離去。
*****
  北辰胤帶著北辰元凰來到可俯瞰整個北嵎皇城的龍華山頂。風吹的急遽,北辰胤將北辰元凰護在斗篷下:「凰兒,你看!這就是我們北辰皇朝的國土。」
  北辰元凰望著無垠國土,不禁睜大雙眼:「皇叔!這真的都是我們北辰皇朝的嗎?」
  「你現在所看到的,都是皇叔與朝中將領用生命博鬥換取而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跟太傅學習,不得輕忽、怠慢,一定要好好守住我們北辰家一手打下的天下。」北辰胤緊抱著北辰元凰的臂膀說著,內心盡是期許之情。
  「皇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用心向太傅學習,不辜負您和母后對我的期望。」北辰元凰自信的說著,眸中泛著堅毅光彩。
  北辰胤聞言,滿是欣喜:「男兒須言出必行!」
  「凰兒絕不食言。」說完,笑著伸出手與北辰胤打手印。
  北辰胤順著他的意,打完手印:「凰兒,皇叔要提醒你一句話,也希望你永遠記得這句話。」
  「皇叔,是哪句話?」北辰元凰不解,是怎樣的一句話,竟會讓皇叔如此慎重。
  北辰胤忽蹲下身:「凰兒,上肩!」
  北辰元凰聽聞,不解。再北辰胤指示下,坐上了北辰胤的雙肩。
  北辰胤緩緩站起身問:「凰兒,現在你看到的景色,與剛才有何不同?」
  「皇叔!凰兒現在看到的比剛才更遠更廣闊!」北辰元凰欣喜萬分地說著。然,北辰元凰的喜悅並非來自看到更遼闊的國土,而是北辰胤對他的態度。自小就失去父皇的疼愛,每每看到大皇叔對伯英與仲遠的寵愛,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有著殷切的渴望。今,一向對他嚴厲的三皇叔,待
他竟猶如父子般,心中之喜樂自是表露無疑。
  望著無際疆界,北辰胤語重心長的說:「凰兒,再過幾年,你就長大了。你必須學著面對覬覦北辰皇位眾人。就算有血緣關係,若是危及到你自身時,亦絕不能心軟,知道嗎?」
  聞言,一怔:「包括伯英、仲遠嗎?」他忽想起那個夢魘。
  「嗯!甚至包括我、大皇叔與國舅‧‧‧等人。」北辰胤斬釘截鐵地說。
  聰慧的他,望著景秀山河,心底不禁泛起一股惆悵:「皇叔!生在帝王之家,一定要這麼絕情嗎?」
  北辰胤長吁勸勉:「生在帝王之家並不比別人尊貴,亦不比別人卑賤。但卻必須犧牲比別人更多的情感,方能保有一切。所以,最是無情帝王家。」
  「這就是我未來的命運嗎?」純真幼小的心靈,在此時,埋下了第一顆深沉的種子。
  「生在北辰家,這是你無法選擇的宿命。王者,一條充滿無情的不歸路‧‧‧」
*****
   北辰元凰孤立山巔,任其狂風暴雨襲身,卻絲毫不感痛處。望著故國河山,一夕殘敗,悲慟難掩:「風烈烈,雨驟寒。坏土埋骨,英雄氣短,龍城霸業夕日殘……」
  「哈!哈~~~」一聲悽苦長嘯:「王者,一條充滿無情的不歸路……為了保住皇權,我犧牲了親情、友情、愛情,放棄自己的情感,結果呢?我謹尊師誨與中原正道友好,以皇室之身,三顧皮鼓師,然他們又是如何待我?惟有您……」蹲下身,輕撫墓碑:「爹!惟有您才是孩兒最
重要的支柱。如今您卻離我而去,孩兒心中之痛,您可感受到‧‧‧」
  淚眼環視左右,龍華山景物依舊,幼時同遊記憶,湧上心頭:「此地是您生前最愛的地方,孩兒將您安置於此,希望您能永遠守護著我們北辰家、守護著北辰皇朝,讓孩兒早日完成復國大業!」
  眸一回,泛露陰寒光芒:「為了我們北辰家,為了北辰皇朝,我一定要東方鼎立、皮鼓師等人,血‧債‧血‧還……」叩拜,身起,將蒼龍弓背於後,踩著悲抑腳步,傲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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