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20 08:50:34小蟹子

預告片

參加2006年「法律文學獎」的小說作品〈不要說再見〉,其中,變成鬼魂的主角阿歡拼命想要和心愛的妻子女兒重新聯繫起來的這一小節,標題叫「秋纏」,套用古詩「上言加餐飯,下言長相憶」的語境,單獨成章,其實也很美。
在這裡截出一小段,當做小小的「預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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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存活下去,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堅持與奮鬥!阿歡想起,中學時有一次國文課,白頭髮的老師,在黑板上整齊地寫著: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他鄉各異縣,輾轉不相見。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
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飯,下言長相憶。

記得,老師從綿綿春草,延伸出細細相思,用低沈到有一點點傷心的聲音說,那些千絲萬縷的草葉,不知道會牽戀出多少悠悠的遠方思念?生離的無奈,死別的威脅,以及漠無消息的阻隔,只有在夢中,在精神緊繃、肉身疲倦的無止盡巡迴反覆中,找到短短空隙,掙得一點點甜蜜。老師愣愣地對著黑板發了會呆,接著說,「忽覺」啊!這兩個字,與「夢中」形成強烈對比,營造出回到現實的冰冷疼痛,深情遠隔,音信難通,行旅、征戰的不確定因素,使「他鄉」更覺遙遠。
「生活成為一場絕對的孤獨之旅,別人的溫暖相偎,只襯出自己更深更沈的孤寂悽涼。」老師的眼神飛得好遠好遠,不知道她想到什麼?看到了誰?同學們被老師聲音裡的深情,以及神色裡的寂寞感動了,靜無聲息,專注在老師講解的詩意裡:「好不容易接到來自戰場的信,總害怕是壞消息,又驚,又疑,戰戰兢兢打開,不過就是殷勤的交代,記得,多吃飯哪!要帶著思念,活下去,認真活下去,直到我們相見的那一天。」

一聽到「多吃飯哪!」,全班同學哄堂大笑。老師錯愕在當場。他們剛剛一起經歷過短短的「纏綿」、「深情」、「絕望」、「悲傷」……,一下子都被「多吃飯」沖散了,大夥兒笑到東倒西歪,那時候的他們,多相信「憔悴損」的愛情堅持,一旦愛上,就要不吃不喝,愛到絕對,「多吃飯」這麼俗氣的叮嚀,以及在思念痛苦中還可以大口吃飯的荒謬,都讓他們覺得,這詩人好天才,怎麼可能寫得這麼搞笑?

那些嘻嘻哈哈的對話,隨著午餐抬便當時,值日生三不五時就大吼一聲:「加餐飯囉!」、「多吃飯哪!」,成為學生生活非常有趣的記憶。
沒想到,這整首詩,會在這時候,那麼清楚地浮出來。阿歡心裡苦苦的,他就在明瑜身邊,可是,她永遠沒辦法知道了。她把家裡所有的容器都找出來,臉盆、水杓、水桶……,每個容器裡都鋪上一層薄沙,沿著門口,密密相接地排成一排。

傳說,死亡的親人如果回來,會在沙上留下印記,有時候是腳印,有時則是輕輕飄過的波痕。從明瑜鋪上薄沙後,阿歡認真地踩過來、踩過去,甚至,整個人都趴下去,希望增加一點點重量,可是,沒有,沙子上什麼痕跡都沒有,他苦笑,不是說死亡後會有「牛頭」、「馬面」等著拘提新魂嗎?或者,也會有一些長著翅膀的「接引天使」在引導他們適應另一個世界,這時候,他真希望,所有的傳說都是真的,他渴望,有人告訴他,怎麼更像一個「鬼」,一個有法力,有機會重新和明瑜、珊珊聯繫起來的鬼丈夫、鬼爸爸。就算只是這樣也好。
會不會那些沙、那些民間傳說、那些第六感生死戀的故事,都只是活著的人,必須說服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和安慰呢?望著門邊連綿的細沙,阿歡心裡浮起國文老師悲傷的聲音,千絲萬縷的草葉,生離死別,漠無消息的悠悠思念……。
還沒吃早餐的小緯 2006-08-22 08:25:11

真好啊...在起床前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小豔又很神色凝重的告訴我,
[小緯!我勸你還是快點回來中壢..]
[為...為什麼?怎麼了嗎???]
[因為...我這裡還有好多好多黃老
師寫的文章唷!!!!!!]
[...怎麼好像一種東西...棍子上的
胡蘿蔔...]

並沒有--狗腿 2006-08-22 01:55:36

我看的是沒切過的整大片的。
我也重看好幾遍耶
啊!
還是覺得很好看耶!

小緯 2006-08-21 14:23:37

所以我說!做人嘛!要懂得見微知著!
一看到廠長要看切片!大夥都不知道
要怎樣對吧?要像我這樣!!!!!!!!!!
廠長大人~您要的顯微鏡~小的給您送
來了吶~(一臉狗腿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