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修武與李祖源 2012/8/21演講

「創造屬於你自己的特色Identity of Your Own!」、「不喜歡的東西，背後一定有原因及其意義存在」！建築師石山修武先生重申這兩句！而李祖源先生則任重道遠說：「一個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化／美學，會滅亡。」

石山修武先生與李祖源先生都古稀之年，對所做的事情仍有熱情與執著！這正是我想去聽演講的原因。我想了解，人若憑藉意志力，能否對抗日益衰竭的肉體，戰勝不斷流逝的青春，讓夢想不朽地活躍著。

石山說要有「等耐的能耐」，等到了就是你的了（談何容易，因為一般人遇到不順，就想放棄）；而李則說他仍在學習中，七十歲大師級人物能這麼說，讓我覺得好感動！我也想活到老學到老，只是我擔心肉體能否成就意志。看得出來兩位大師很累，因為他們提到年紀大了想交棒…。

十年前的我，覺得自己很老（明明那時很年輕啊），如果有時光機回去，我一定臭罵十年前的我，然後很用力地跟她說：「你超年輕，可以做很多事，多到你無法想像的自由奔放，不要被自己限制住了！」

那時，以為自己時不我予了。幸好，我傻傻地做了一件當時以為無法做的事，十年後，很感謝當年的自己，若當初沒有去冒險，就沒有今日的我。現在，我又在做一些事，希望下一個十年的我，會喜歡我現在做的事。

回到演講本身，抱著向大師取道的精神，我ㄑ一ㄥ住疲憊聽演講。我有一種『上課打瞌睡、上圖書館就趴下睡』體質，超擔心在會議廳那種肅穆氣氛下，我隨時一覺好眠。果然，先登場的石山先生有著日本人嚴謹內斂的氣質，加上又經過翻譯轉述，我馬上被催眠。幸好石山老先生沒有太慢熟，他很快就熱起來演講，而且展現他老頑童的一面，讓我順利從周公身邊莎呦哪啦，不至在會場做出令台灣國民丟臉的事兒。

石山說業主最重要（但學校偏偏不教這事），要自己去創造業主。石山很淘氣，某個企業不喜歡斜的建築，他偏偏要設計斜的。石山自嘲說，結果案子結束，這業主再也沒有找過他了。他講了自己反骨的案例不下二三件，但必需擁有技術跟想法，你才能去挑戰。他說什麼都好的人無法成就大事，要適時當惡人。（我明白這惡人並非真惡人，而是一種想成就事情的guts）

反骨的他反思是否只拘限自己在本國。他謙遜說，也是等到年紀大了，才體會自己所處的世界太小，需要往外闖，才不會失去競爭力。他開玩笑說建築需要是$$，但又認真說，建築需要政府支持，他建議年輕人要跟政府溝通，藉政府力量走向國際。現在都缺經費，年輕人很難接到大建案，所以要找出自己可以做作品的機會，譬如接展場設計，雖然錢不多，但仍有價值去參與。

石山也說模仿很重要，前題是要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深層的模仿比表面的創意重要。他鼓勵去品味「壞品味」。「不喜歡的東西，背後一定有原因及其意義存在；不喜歡，並不代表不尊重，也不代表不欣賞。對於不喜歡的東西，他仍會肯定其優點，就像他不喜歡李大師的作品，但仍給予肯定。」石山跟李有超過三十年以上的情誼。石山說建築中心在歐洲，他一直想把李祖源介紹到歐洲，這何其容易？石山說「太簡單容易完成之事，就沒有價值了」儘管他不喜歡李祖源的建築作品，但他很肯定李身為建築師的熱情。三十年耶～兩人認識三十年了，理念不同且針鋒相對，卻蘊釀出跨世紀友情。

繼石山登場的李祖源先生，一開口就直言無諱說他（的建築）要做天的尺寸。只有天的尺寸，才能改變人的尺寸。要大於人的尺寸，才能有影響力。他沒有走國際路線，他明白有三個原因讓他一直被否定：中國、佛教、違反現代化。他說建築理想不夠高，他才想用文化(宗教)來找建築理想，做到驚天地、泣鬼神。「我的理想，就是天的理想」他明知一輩子做不到，一直在struggling。

演講最後照例有Q&A時間，學生問大師們是否曾想過離開建築。石山說：「我一生只會做建築，也無法放棄它。我從未想過離開。除非我會做建築以外的事。」

另一女學生問要如何面對業主。李祖源彷若斥喝自家弟子般很嚴厲回應：「要有本事。像Steven Jobs研發iphone那樣，把所有問題集中為議題，(比業主)先找出問題，就不會有問題了。（沒下功夫，當然搞不定業主）。功夫是經驗＋練習，要有功夫(本事)才能說服業主。」李大師果然是李大師，他一直有他的態度。相信這是他的真心話。

演講後，我想起石山其中一張演講slide，他把酷斯拉玩偶放在一堆建築模型中，他說酷斯拉很醜，但放在一堆建築中，就變美了。因為建築（空間）要有深淺、有凹有凸，才會美。這是（他的）生活態度的傳達，在約定俗成中，找出屬於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