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頭寫詩的人。2011臺北世界設計大展 (10/9)下午場演講
該日下午場演講是建築師簡學義先生、陳瑞憲先生。也許午后剛吃飽飯,開場的簡先生講稿內容很「理哲學」,莫測高深到我無法理解的地步,我竟昏昏沈沈起來,前後觀眾已有不少人跟周公聊天去了。我拿起原子筆猛搓手掌心穴點,希望自己能趕快清醒起來。
簡學義先生、陳瑞憲先生似乎是屬於「慢熟型」的人(跟走日系風格有關?連個性也較拘束?)。演講的後半場,他們才「熱身」夠了,不但較能閒話家常,而且還能搞笑,特別是簡先生,他其實外冷內熱,果然是「以石頭寫詩的人」啊。
簡先生後來提了些許關於自己的事,我聽得津津有味。他出身建築世家,父親希望他唸建築,他騙父親大人自己在閉關唸建築,其實是卯起來唸自己喜歡的哲理學方面的書。當他釐理自己的思維時,他選擇走建築這條路了。他曾經花時間「想」建築,自覺「總算自我突破跳升至另一個層次」時,喜孜孜跟父親分享,老父卻很氣兒子怎麼可以偷懶「冥想」建築,只差沒對兒子「賞一巴掌」。
但下功夫去清澄自己的脈絡思維,對簡先生日後助益良多,他說設計是沒有時間的,你不可能花很多時間去設計(因為案子不等人的) ,鬼打牆想不出來,就是想不出來,這時就應該去做些別的事。 我認同設計的確需要缪思女神的眷顧,但靈光乍現、神來一筆,卻又是日積月累、一步一腳印中累積出來。我很喜歡一句從友人那兒聽來的話,原文忘了,意思類似「沒有99分的自律,哪來100分的自由」。看簡與陳這些建築師,我感受到他們經年累月練功的厚重與深遠。他們一路走來,對自我要求是:設計是要一直丟(去掉不必要的,沒有多餘的東西),去框架(停止慣性腦細胞活動)。
眾所周知,陳瑞憲先生曾師事安藤忠雄事務所。他提及安藤先生的建築少了時間/歷史(少了溫度)。我不曉得陳瑞憲先生對這句話所下的定義,也不曉得他針對安藤先生的那些建案而有此看法(畢竟每個建案各有其不同需求與目的)。雖然我是安藤忠雄迷,卻很激賞陳的話。我認為,願意反思,願意用不同角度看事情,不理所當然去接受許多事,才有進步或改變的空間。
我個人的解讀來看,不只安藤先生的建築,很多建築師的作品也美得像一首詩,像精雕細琢的夢幻逸品。但人跟建築一起共存,會留下生活軌的,為了要維持這美,就不能留下生活軌跡,看不出誰住過,也就看不出這裏曾存在的生命留下了什麼回憶。這是選擇的問題,喜歡這類風格,就得選擇去掉人味及溫度的保存方式,小心翼翼去維護它,保住它的超凡脫俗。
我想,以居家住宅來說,我喜歡現代主義但卻較有溫度的設計。人們之所以喜歡老房子,除了建築本身,也喜歡前人留下的情感與歷史軌跡而蘊釀塑造出來的房子吧,感覺很"有機"。我在這條路上是初學者,希望自己日後有機會打造出會讓人喜愛,並在離開後仍覺得那是個值得回味回憶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