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9-03 23:30:09yan&lin

頌歌和悼文 ─ 司馬庫斯

 

 

如果說這是上帝的部落,那我在那個時候,是不是也稍微變成了沒有翅膀的天使呢?

 

 

初衷只是想去尖石後山看看,沒想到車輪一轉開始翻越兩座山頭,抵達了真正尖石群山後的背脊 司馬庫斯。雖說慕名來遊玩的遊客頗多,司馬庫斯仍堅守著尖石後山的龐然及崇聳,一路上盡是電纜般吱吱叫的蟬聲,刺耳般與無人的小徑異常符合,顛頗的山路一晃一乍,每每震動一下心臟也被電擊地怦動,跳動地通往被上帝眷顧傾心的地方。

 

於司馬庫斯,追悼了某些,是不是也有找到一些純度?

 

如此這般,決絕又興奮,那時還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哀傷,無法想像到幾個星期後坐在飛機上,邊吃著機上食物邊不知名地哽咽,眼角濕呼呼地。

 

 

簡短地在很有部落氣息的販賣部和服務中心及餐廳閒晃過後,決定前往司立富瀑布,沿途經過了許多部落居民的家,每個小岔路口都會有原木的大門牌寫著:xxxxxxx的家。

那是那天第一次覺得我能非常單純的微笑。

接下來更往山裡走就是更多的驚嘆,小徑上被巨大樹木掩蓋了多數光線,陽光透過樹葉和枝幹一點一洞地射下來,老舊加上潮濕而發霉和損壞的懸空階梯及小橋,每走一步就是一個賭注,像危險的感情,誰會失足墜落呢?

 

瀑布的水產生巨大唰唰聲,噴起的水氣瀰漫了視線,但唯獨瀑布獨占了光芒,像聚光燈集中在爵士女伶身上,專注地呈現她那靈洞又醺醉的嗓音。

那時我在想什麼呢?

懾服於大自然的壯麗和堅韌,瞻仰「一直持續下去的姿態」,當下很沉默,只剩蟬鳴加上些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和迴響於四周的水聲。被瀑布沖打的石頭上有光滑有稜角,水流反射光線,某些角度甚至有如礦石般閃動。

 

如果城市也是某種礦石那般閃亮,我是否也在自己身處的城市看到呢?

 

的確,北京的美零落而片刻,短暫於某段時間內,可能是西方一小塊藍天,高樓大廈上盤旋的燕子,胡同裡踱步走出的祖孫。

 

 

持續下山讓膝蓋和小腿呈現酸楚,持續上山讓呼吸急速心臟強烈地撞擊,我想到布拉姆斯的一句話:「音樂帶給人自由、歡樂,但追求音樂卻充滿痛苦。投身音樂,名利輕若浮雲,藝魂重如泰山。」

 

生活太多一體多面,平靜的下一秒就會是崩潰,身體反應更能察覺自己的存在,痛苦又歡樂,追求音樂卻充滿痛苦,非常準確又貼切的答案,但從痛苦之中也得到了無限的自由。

 

 

最近才恍然發現:我時常懦弱又幸福地躲進音樂的自由中。

 

 

有點兒像《音樂之魔》裡拉薩路‧耶穌活的耽溺,和莫哀的重複性導致破裂。

 

 

 

 

生活又開始步入常軌,遠離了靜謐又神祕的司馬庫斯,離開時儀式般經過高寬的大牌口,像送葬隊伍經過一面面靈位牌,留下了帶走了,至我現在的生活。

 

 

頌歌高雅典貴,悼文莊嚴悲訴,我在那,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