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23 04:25:00小櫻

『無題』第三章之四

這人身材偉岸高跋,山莊幾人之中以方翰婁之患最為高挺,但這名男子卻比二人高上些許。南宮珩與雲斷天望向南宮璟,南宮璟只是搖頭,並不識得。浣紗湖近南宮山莊,出入管制嚴格,只因昨夜巨變人手調派,這人才得以闖入;雖說如此,但看他頭髮衣襟上滿是雜草,顯是迷路好一陣子。
「在下南宮璟,尊駕是……」南宮璟話沒說完,那人喝一聲「淫賊,快跟我打上一場。」
「我?淫賊?」南宮璟滿腹委屈,轉頭卻見雲斷天與南宮珩絲毫不同情,打算袖手旁觀的模樣,陪笑道:「那究竟閣下是哪位姑娘遣來的,我做風流鬼也好知道是哪朵牡丹花下的殺手?」
「還嘴貧!」那人往南宮璟胸口突刺一槍。雲斷天正要阻止,卻被南宮珩伸手擋了下來。南宮璟配劍不在手邊,身子微側避過,右腕猛擊槍榫。這一下出乎意料,雙方都被對方真氣衝撞。南宮璟本就有傷在身,吃了暗虧。
長槍先退後進,意欲再攻。但見南宮珩搶前出手擋架,道:「夠了吧!」
那人盛氣依舊,道:「哼!南宮山莊自視名門正派,出了這等品行卑污之人還回護坦避。今日我就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南宮珩幾人本想南宮璟應是著惱了哪家閨秀,就讓她出出氣。但見此人聲勢咄咄,言語輕蔑,也不禁怒從中來。
雲斷天從容不迫向前行揖,道:「這位兄臺,能否告之大名,再說不知九公子犯下什麼大罪,非以性命相抵。」
那人收起長槍,憤道:「這狗賊膽敢污人女子清白,還不該殺?」
南宮珩與雲斷天倏地轉頭,但見南宮璟頻頻搖頭,只差沒大呼冤枉。
南宮珩又道:「是哪家姑娘?」那人不語,南宮珩冷哼一聲:「你不說就以為我們查不出來了嗎?官府跟我們家的關係,……」
那人急道:「此事與琇琇姑娘無關,我荀無花一人做事一人當。」
三人一聽,心想這人真是莽撞老實,但對琇琇姑娘倒也情長。
南宮璟忙著解釋:「煙花之地本就你情……。」南宮珩插嘴道:「原來如此,那是琇琇姑娘說我九哥強逼於她囉!」眼見荀無花點點頭,南宮珩笑道:「那你是找錯人了,她的恩客是我!」
雲斷天跟南宮璟實在不明白,南宮珩何必攬事上身。
荀無花見南宮珩雖做男裝打扮,但眉目如黛,眸似星燦,比起心上人琇琇艷麗何止十倍,道:「妳又何需騙我,走開,我不打女人!」
這話卻戳中南宮珩的痛處,他一向最討厭人家當他女子,更痛恨別人說不與女子交手,仿若因此自貶身價。
南宮珩雙目一睜,狠道:「哼!不過是區區青樓女子,今日要是你不與我比拚一場,我就收她做小妾,每天照三餐痛打。」
荀無花一聽,長槍猛然急刺。南宮珩身隨槍走,躲避閃讓。但見槍尖銀光閃閃,槍纓紅光點點,荀無花攢、刺、打、挑、 攔、搠、架、閉,端的是路名門槍法,招式巧妙;南宮珩卻洞燭機先,應付自如。這來往十餘招,南宮璟與雲斷天心想:就算自己未曾受傷,對上荀無花也難輕勝,對南宮珩更是多幾份欽佩。南宮珩趁上荀無花一時大意,往他肩頭拍上兩掌。這兩掌力道猛烈,荀無花向前撲倒,待要再舉長槍,竟是氣力全無。荀無花怕南宮珩為難琇琇姑娘,硬是施力,卻見南宮珩踏住自己的長槍。
但見荀無花頭髮散亂,咬牙低語道:「我認輸便是,你要如何待我都行,請別為難琇琇姑娘。」
南宮珩瀟灑一笑,眉眼竟是得意之色,道:「我說你不與我交手,我便收她做小妾;你既然和我動手,我又何必為難她。」
荀無花本以為南宮珩必定藉機羞辱他,心想為了琇琇姑娘,再大的恥辱也得忍下來,不料南宮珩卻這麼輕易放過自己。他驀地抬頭,只見南宮珩笑臉盈盈,神色調皮,說不出的靈動俏麗。
南宮珩道:「你使的槍法不錯,可惜差我差遠了。你再回去練練,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你能勝我,我便資助你一筆金銀,為琇琇姑娘贖身。」
荀無花略一遲疑,拱手道別。走上一段路,南宮珩忽叫道:「我的名字是南宮珩,來山莊找十三公子就是。」
荀無花回頭又是一揖:「他日定當再來請教。」
雲斷天三人目送他遠走。
南宮璟不禁嘆道:「能屈能伸,重情守諾,這人值得交往。」
南宮珩道:「你還會說話,我還以為他把你打得不能說話了。」
南宮璟這才像是忽然想到,「唉喲」一聲慘叫。雲斷天忙問怎麼了。
南宮珩笑道:「他在裝神弄鬼,你別信他!要不是看荀無花第二槍像是要他的命,我才不幫他,讓他嚐嚐風流債的苦頭。」
雲斷天與南宮珩相識這些日子來,頭一次見到這麼開朗俏皮的南宮珩。他雖是男子,但臉龐秀麗冷漠宛若冰山,現下的笑臉卻像春陽融雪。南宮璟跟雲斷天都忍不住直盯著他瞧。
南宮珩發覺他們的視線,皺眉道:「看什麼看?」
雲斷天忙道:「我只是未曾見到十三公子這麼開懷。」
南宮珩笑道:「當然開心,昨夜我才碰上難得的對手,今日又碰上這麼有趣的事,看來外面的世界果真是臥虎藏龍,若我一人出去,大家肯定囉唆個沒完,雲公子卻受父親叔父看重,想請雲公子與我同行。」
南宮珩向來好武,也只有武學能夠讓他這般喜不自勝。
雲斷天知道他所說的難得對手,是時落日與那大漢。他自幼苦學劍藝,卻不落南宮珩的眼,心中不免有些疙瘩,但光看剛才,也知南宮珩造詣在他之上。從雲從雁被擄走那晚起,雲斷天心中總忍不住的責備自己學藝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