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18 03:01:00小櫻

『無題』第三章之二

伏龍飛快地在山徑中奔跑著,兩腳落地均踏在石塊上,避免留下足跡。雲從雁雖給他馱著,穴道被制,但兩個眼睛不住骨溜溜地轉,記下路徑,好知道他要把自己帶往何處。
忽到一深崖邊,伏龍想也不想往下跳去。才一掉下,立即抓住一塊突石,往內盪去。原來山崖邊別有洞穴,若只是從崖邊觀望,是見不著的。
伏龍輕輕把雲從雁放下,又退了出去。雲從雁料想他應是去清除留下的形跡,一時片刻不會回來。夜已深了,但今晚月光清明,她依稀能見到洞穴中的物事。她見著了幾件衣物,些許乾糧和盞油燈,顯是之前就有人住在這裡。
雲從雁想道:「這人的身形在南方屬少見,要是住在城內,必定引人側目。想來這幾天來,他都住在這裡。」
雲從雁心中念頭翻轉,從受制以來她也不斷企圖自解穴道。無奈乎時落日功力高深,點穴手法更是奇詭,怎樣也解不開。
不一會的時間,伏龍便又回來,手裡多了個皮袋裝滿清水。他盯著雲從雁一會,問道:「能張嘴嗎?」雲從雁心想:「要是能張嘴,還不大聲呼救。」一雙眼睛只是看著他。伏龍看了她一會,輕輕掰開她的嘴,將清水往內灌去。
雲從雁經過這夜折騰,口乾舌燥。只覺清水潤喉,說不出的舒暢。眼前的大漢倒也心細,灌上少許等她嚥下才問:「還要不要,要的話眨兩下眼睛。」雲從雁就這樣被餵了兩三回。她以往因是害羞,未曾仔細端詳大漢的面容,現下正是機會。只覺這人眉眼有些熟悉,尤其是他兩眼寒芒,除了山徑那一回,以往應曾照過面才是。雲從雁雖稱不上過目不忘,但記性甚佳,連師父都曾稱讚。但逢此關鍵時刻,卻是怎樣也想不起來。
伏龍餵完她,自己也喝上少許,旋即盤腿打坐閉目養神。南宮珩那一劍不但來勢猛烈,精氣神貫注於劍尖。他表面上看來無事,血已止住,但其實傷及筋脈。剛才擋了時落日一劍,雖稱不上性命之虞,卻也是氣血翻湧。
雲從雁見他喝完水後毫無動作,與自己面對面。心想反正再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是誰,也索性閉上雙目調勻氣息,好讓穴道能快些解開。茫茫然之中,待雲從雁張開雙眼,天色已是微亮,頭頂上忽傳來些許人聲。雲從雁心喜,想是南宮山莊派人尋到此處,無奈自己依舊不得動彈,無法張嘴呼救。瞥上那大漢一眼,發現他依舊不動如山。
忽聽得上面人聲自己識得,正是方翰。
方翰道:「雲公子其實不用親自來尋,金水城城主與南宮山莊交情極好,動員所有能調動的力量。那大漢如此醒目,想帶雲姑娘出城只怕沒那麼容易。」
雲斷天道:「方公子不要誤會,我絕非不信任你們,只是師妹遭劫,我心緒難安夜不安寢,不若陪你們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雲從雁聽見雲斷天蹵音沉重,顯是受傷不輕。又道夜不安寢,知道他整晚都在找尋自己。兄妹情深,但覺眼眶一熱,喉頭哽了千言萬語,卻是一句也道不出。
雲斷天來到崖邊,應是折騰得倦了,對著山崖低語道:「師妹師妹,妳在哪啊?我折草蚱蜢給妳玩兒。」雲斷天跟方翰心中其實或多或少都想過可能雲從雁已遭毒手,只是都不說破,還存著一線希望。雲斷天身心俱疲,想起往昔在山上玩躲貓貓的日子,他找不著雲從雁,就說這些話語哄著她出來。
雲從雁聽見這話,淚珠撲簌簌滾了下來。
雲斷天似是心有靈犀,感覺雲從雁還在某處聽著他說話,又道:「還不出來嗎?我把妳的芝麻糖吃個精光。」小時一聽這句,雲從雁定馬上從藏身處跑出來。雲斷天忽覺山林另一邊有人影鑽動,奔上前叫道:「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