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07 22:18:22
阿煌
《第四類接觸》第六章〈靈光閃爍〉
一艘從月球開往太空城的觀光航艇無聲無息地在深太空中與另一艘巨大的星母式都市船會合，並且鑽進都市船的腹部，在裏面停泊。
呂維義提著一只黑色的皮箱從觀光航艇中走出來，很快的搭乘膠囊式的透明飄浮車前往市政中心，在他走出膠囊車時，做作地咧咧嘴，好像對著一群歡迎他的人擠出了笑容。做為星際礦業公司的一名高級職員，他絕對有理由自豪的，他的頭髮擦得油亮發光，身上噴洒的香水據說是從一艘遺棄在外太空的外星人的太空船上所取得的，他繞過噴水池，抬頭望了望人造天空中的藍色光幕和白雲，在一家黑洞咖啡屋坐下來。
擴音器傳來『時光旅行』的古典音樂，呂維義閉住了眼睛欣賞了這首兩百多年前的老歌，在他睜開眼睛時，另一對美麗明亮的眸子正盯著他。
『維義。』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他的右手從桌子底下伸上來，握住了她的一隻纖手。
『我好想妳！』他說。另一隻手卻在摸弄著他的皮箱開關。
『我也是。』
呂維義把皮箱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只影片觀察鏡。
『你看看，葛愛蓮。』
葛愛蓮接過那只觀察鏡，小心翼翼地從兩個眼洞裏望去。
『你們要來點什麼？』侍者過來問。
『來一客滿月牛排，另外加咖啡。』呂維義再伸手握了一下葛愛蓮的手腕，故意用力捏緊它，他已經好久沒有接觸到她的身體了，有一股難忍的渴望在驅策著他，希望摸她親她，或是……。他看她看得很起勁，猶豫了一下問她：『妳要來點什麼？』
『滿月牛排是人造牛肉吧？』
『對的，是那種機器牛生產的。』呂維義說。『機器牛生產的肉品質不壞，又快又好吃。』
『好吧！我也來一客。』葛愛蓮接著說：『影片拍得很精彩，是怎樣弄來的？』在她的注視中，觀察鏡裏面出現她的姐姐葛白紅與妙法界的一個男子進行所謂『精神肉搏』，將對方打得一敗塗地，葛白紅的身體是原封不動的躺著，靈體卻顯現在影像幕上。
『這是從萬得福的人輾轉得到的。』呂維義說：『我們花了不少錢才買到的，公司方面非常珍惜這項情報，我們希望能夠把葛白紅找到。』
『她雖然是我姐姐，可是不會聽我的話的。』她放下了觀察鏡。
『妳可以到萬得福一趟，去訪問她，希望她能夠出來。不過，現在情況可能不一樣了，傳說萬得福的軍事強人有利用她的意思。』
滿月牛排送來了，呂維義嚐了一口，目光盯著葛愛蓮，她白裏透紅的臉漾起了謎樣的笑容。
『你這樣有自信嗎？我會說服她離開萬得福嗎？』她啜了一口檸檬汁。電腦告訴她保持女性健美的方法之一，就是每天必須定量的服用維他命Ｃ，這是古老的鐵則。
呂維義看了一下腕錶。『我們只有三十分鐘的談話時間，我們必須迅速做決定，然後再找一個幽靜的地方好好聚一聚，妳知道的，星際礦業公司需要像妳姐姐那種人，如果能夠配合做為採礦的技術，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以開採太陽系外的礦物，用機器人設備運回來，這是公司方面所以急者找妳姐姐的理由。』
『你是說，可以用來做為星際採礦的工具，就是利用超感覺能力去探測？』
『對的，完全正確。』
『那麼說不定我們現在在這裏的談話就會有人利用超感力偵察到了我們。』
『有這種可能，但超感力不是萬靈丹，從前的預言家都是胡亂瞎說，只要百發一中的話就被抓住機會大大宣傳一番，其實，要和現在我們發現的葛白紅和蒼天鷹來比，實在差得太多了，不過超感覺能力也有不同的類別的，具備超感覺能力的人，未必是神，有人可以預知，有人只能遙測或談心……不一而足。』呂維義緊握她的手，含情凝視了一下她，鄭重地說：『公司方面需要妳協助，妳願意嗎？』
『讓我想想看，我出生以後二十年來就只在電視電話中見過她，我不知道她心目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妹妹，還想不想跟我見面說話？那是沒有把握的。』她繼續大口大口的喝著檸檬汁，喘一口氣說：『讓我們先把肚子填飽再說吧！』
一小時候，他們進入飄然欲仙旅館裏，這家以無重力的設計為號召的旅館，專門給男女做幽會之用，服務是無微不至的，包括提供各種立體的影像，教導你如何進入情況，或是由唯妙唯肖的機器人模特兒現場為你助興。
在飄浮中享受肉體的極樂，是古時候的人做夢都沒想過的，有的人也許會有嘔吐之感，大多數的人在經過幾次過渡時期的練習並且服用藥物治療之後，都能完全適應，葛愛蓮潔白的肢體幾乎就和她的秀髮一樣柔軟，她看著呂維義那副貪饞好色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他的那股衝勁就像要把她整個身體撕裂爆炸一般，使她簡直沒有招架的餘地。四面牆、一片天花板和地板，不斷地在旋轉，變幻各種栩栩如生的風景，有時，他們像在水中游泳，有魚群追逐著，海豚擦身而過，躍身水面；有時他們置身蒼翠蓊鬱的山林裏，有如飛鳥般自由自在遨遊著，俯視地面可以看見流著清水的發亮河流，蜿蜒在山巒之間；有時，他們變換了一個姿勢之後，卻不知道如何分辨東西南北、上下左右了，他們只能陷入幻境，在幻境中陶醉，直到彼此精疲力盡為止。
在機器人進來幫助他們料理室內之時，重力恢復到○‧三Ｇ，人體已不再飄浮，他們可以放心地飲用杯內的強身飲料，不必擔心杯子裏的液體會浮空而起。呂維義再一次的把話題拉到葛白紅上面。
『怎麼樣？如果妳願意到萬得福一趟，公司方面會為妳安排的。』他的目光貪饞地流連在她半裸的上身。
『你不願意同行嗎？』她期待地望著他。
『我很想陪妳去，但是我必須想辦法進入妙法界，如果可能的話，把蒼天鷹找到是最好的，我希望妙法界的人會歡迎我。』
『那是一個神祕的國度。』葛愛蓮講話時朝呂維義頻送秋波，剛才的一場翻雲覆雨她仍覺得意猶未盡，她對鏡打扮自己，一面凝視著他的鏡中側臉，突然，她發現鏡中的人不是呂維義，而是另一個似曾相識的陌生人。『啊！』她發出一聲驚叫。
『怎麼啦？小親親。』呂維義趕緊過來摟著她，附在她耳邊悄悄地問。
『我看見一個人……』她努力思索著那張臉在哪兒見過，『對了，我看見蒼天鷹，那個精神的旅者，是他，一定是他，我剛才看到他了，就像你給我看的那個觀察鏡裏面所見到的男性。』
『妳再開玩笑，還是看花了眼？』他笑著故意用手搔她的腋窩。
『我發誓我沒有。』她再一次站到鏡前面仔細觀察著鏡內的影像，這一次他特別覺得自己精神煥發而富於女性的魅力，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她小心地擦著口紅，直到兩片勻稱的嘴唇都塗滿了耀眼的鮮紅。然後，在她仰起頭要梳理自己的頭髮時，有一個短暫的視覺幻象教她再度驚叫起來：『啊！我的天！』她發現鏡中的自己胸口上多了一隻乳房，她伸手去抓它，還摸得到這多出來的乳房，當她低頭往下看時，那隻胸口的乳房不見了。她嚇得掩著臉啜泣起來。
『怎麼回事？葛愛蓮妳怎麼啦？』呂維義拍打著她嫩白的背部，焦急地問。
『好恐怖！好恐怖！』她的胃在翻絞，直想作嘔。
『葛愛蓮，我的小親親！妳說呀！妳怎麼啦？』他溫柔的手撫著她，直到她稍稍鎮定下來，又好奇地伸手在自己胸口抓摸。他問：『有什麼不對勁？妳的胸口？』
『我看見我……我多了一隻乳房！我確實看見的！』
『妳一定是剛才看了那場表演──那場觀察鏡裏面的表演產生了幻覺。』
『我不是的，我不是的！』她斬釘截鐵地說，拚命搖晃著腦袋，大把的眼淚和鼻涕流出來。她必須重新整容了，但遇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教她心潮起伏久久無法平息，她只能想像著也許她的姐姐此刻正以超感覺能力觀察著她，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徵詢呂維義的意見。
『有可能，有可能！』呂維義說。『那麼妳正好去找她吧！也許她正在想念妳！』
半個小時之後，呂維義帶著她進入都市太空船的心智調整中心。她平躺在枱子上，服務人員將她的腦袋戴上心智收集放大器，然後電腦以不疾不徐的口氣對她說：
『請妳仔細想一想，剛才所發生的事，那是一種幻覺，妳一定不要驚恐，否則那將會造成妳自己的不安。』
『那麼說來，我為什麼會產生幻覺呢？』
『妳太累了，妳是太……太累了！太累會造成一個人身心的不平衡……』
『不，我不累！』葛愛蓮抗辯著，說出她的感受：『我一點也沒累，我覺得在無重力環境中做愛很陶醉，很消魂，呂維義是很好的對手，他是個好男人，好到使我受不了，我還不滿足，我還要……』
『夠了！夠了！』電腦以柔和的聲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請妳不必重複講妳剛才所做的事，而是講妳發生幻覺的經過，妳看到一個陌生人在鏡中，也發現鏡中的自己多了一隻乳房，是嗎？』
『你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
『是的，葛小姐，請妳信任我們電腦，請妳安心地把妳的煩惱告訴我們，讓我們好好為妳的心智調整一下，讓妳不會再受幻覺的困擾。請妳安靜一下，讓我們為妳緩和情緒。』
呂維義站在旁邊靜靜地觀看著。他讚嘆著上天的造化，會有像葛愛蓮這麼美的人與他在一起，從他出生以來的這些年，他所受的教育，所到過的每一處太空殖民地或太空城，不能不說看盡形形色色，這個金髮碧眼的尤物確實是讓他著迷的，只是為了星際礦業公司的任務，他必須在指定的時間內完成工作，他接近他，與她做愛或是幹什麼，總會不期然地想起上方對他的叮嚀，儘管他已在說服他前往萬得福去尋找她的姐姐這件事情上面耗去了不少時間，他認為是值得的。星際礦業公司希望在太陽系外的星球建立殖民地或是無人的自動化工廠，全部由機器人和電腦所控制，這是一項重大的新行動，如果能夠成功的話，將要改變整個公司的型態，成為向銀河系發展的先鋒，而如果能藉著超高感度的精神力量到外星球去先做探測，就無須派遣費時費力的太空船前往作業，只需利用精神旅遊方式便可以達成任務。
葛愛蓮閉著眼，似乎已經進入睡眠狀態，電腦的聲音越來越輕柔，使她獲得信賴感，她勻整的呼吸著，有韻律地起伏著胸脯，直到她張開眼睛時，臉上掛起了笑容，先時籠罩著的陰霾已然消失不見。
『我做了一個很美麗愉快的夢。』她說。
『到底做了什麼夢？』
『我不告訴你！』她撒嬌地說。
電腦說話了：『我們輸進她腦海的夢，是完全合乎她的心理需要，有助於她的情緒調整。』
『現在妳決定前往萬得福嗎？』他問她，目光流連在她豐盈聳立的雙峯。『現在妳再不會有多出一個乳房的感覺吧？』
『不要再提了。』她羞愧地淺笑。『如果你認為這件事這麼重要，要我到萬得福去一趟，我就去。』
『也許太委屈了妳，那是人間的棄土。』他們走出心智調整中心，在一條人工河流旁邊的樹幹下，他摸著她，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吻。他再度感到心中的撞響。
『我去看看我姐姐也好。』她說。
（世新大學 吳靜惠同學打字輸入本文，謹此誌謝，第7章待續）
呂維義提著一只黑色的皮箱從觀光航艇中走出來，很快的搭乘膠囊式的透明飄浮車前往市政中心，在他走出膠囊車時，做作地咧咧嘴，好像對著一群歡迎他的人擠出了笑容。做為星際礦業公司的一名高級職員，他絕對有理由自豪的，他的頭髮擦得油亮發光，身上噴洒的香水據說是從一艘遺棄在外太空的外星人的太空船上所取得的，他繞過噴水池，抬頭望了望人造天空中的藍色光幕和白雲，在一家黑洞咖啡屋坐下來。
擴音器傳來『時光旅行』的古典音樂，呂維義閉住了眼睛欣賞了這首兩百多年前的老歌，在他睜開眼睛時，另一對美麗明亮的眸子正盯著他。
『維義。』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他的右手從桌子底下伸上來，握住了她的一隻纖手。
『我好想妳！』他說。另一隻手卻在摸弄著他的皮箱開關。
『我也是。』
呂維義把皮箱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只影片觀察鏡。
『你看看，葛愛蓮。』
葛愛蓮接過那只觀察鏡，小心翼翼地從兩個眼洞裏望去。
『你們要來點什麼？』侍者過來問。
『來一客滿月牛排，另外加咖啡。』呂維義再伸手握了一下葛愛蓮的手腕，故意用力捏緊它，他已經好久沒有接觸到她的身體了，有一股難忍的渴望在驅策著他，希望摸她親她，或是……。他看她看得很起勁，猶豫了一下問她：『妳要來點什麼？』
『滿月牛排是人造牛肉吧？』
『對的，是那種機器牛生產的。』呂維義說。『機器牛生產的肉品質不壞，又快又好吃。』
『好吧！我也來一客。』葛愛蓮接著說：『影片拍得很精彩，是怎樣弄來的？』在她的注視中，觀察鏡裏面出現她的姐姐葛白紅與妙法界的一個男子進行所謂『精神肉搏』，將對方打得一敗塗地，葛白紅的身體是原封不動的躺著，靈體卻顯現在影像幕上。
『這是從萬得福的人輾轉得到的。』呂維義說：『我們花了不少錢才買到的，公司方面非常珍惜這項情報，我們希望能夠把葛白紅找到。』
『她雖然是我姐姐，可是不會聽我的話的。』她放下了觀察鏡。
『妳可以到萬得福一趟，去訪問她，希望她能夠出來。不過，現在情況可能不一樣了，傳說萬得福的軍事強人有利用她的意思。』
滿月牛排送來了，呂維義嚐了一口，目光盯著葛愛蓮，她白裏透紅的臉漾起了謎樣的笑容。
『你這樣有自信嗎？我會說服她離開萬得福嗎？』她啜了一口檸檬汁。電腦告訴她保持女性健美的方法之一，就是每天必須定量的服用維他命Ｃ，這是古老的鐵則。
呂維義看了一下腕錶。『我們只有三十分鐘的談話時間，我們必須迅速做決定，然後再找一個幽靜的地方好好聚一聚，妳知道的，星際礦業公司需要像妳姐姐那種人，如果能夠配合做為採礦的技術，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以開採太陽系外的礦物，用機器人設備運回來，這是公司方面所以急者找妳姐姐的理由。』
『你是說，可以用來做為星際採礦的工具，就是利用超感覺能力去探測？』
『對的，完全正確。』
『那麼說不定我們現在在這裏的談話就會有人利用超感力偵察到了我們。』
『有這種可能，但超感力不是萬靈丹，從前的預言家都是胡亂瞎說，只要百發一中的話就被抓住機會大大宣傳一番，其實，要和現在我們發現的葛白紅和蒼天鷹來比，實在差得太多了，不過超感覺能力也有不同的類別的，具備超感覺能力的人，未必是神，有人可以預知，有人只能遙測或談心……不一而足。』呂維義緊握她的手，含情凝視了一下她，鄭重地說：『公司方面需要妳協助，妳願意嗎？』
『讓我想想看，我出生以後二十年來就只在電視電話中見過她，我不知道她心目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妹妹，還想不想跟我見面說話？那是沒有把握的。』她繼續大口大口的喝著檸檬汁，喘一口氣說：『讓我們先把肚子填飽再說吧！』
一小時候，他們進入飄然欲仙旅館裏，這家以無重力的設計為號召的旅館，專門給男女做幽會之用，服務是無微不至的，包括提供各種立體的影像，教導你如何進入情況，或是由唯妙唯肖的機器人模特兒現場為你助興。
在飄浮中享受肉體的極樂，是古時候的人做夢都沒想過的，有的人也許會有嘔吐之感，大多數的人在經過幾次過渡時期的練習並且服用藥物治療之後，都能完全適應，葛愛蓮潔白的肢體幾乎就和她的秀髮一樣柔軟，她看著呂維義那副貪饞好色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他的那股衝勁就像要把她整個身體撕裂爆炸一般，使她簡直沒有招架的餘地。四面牆、一片天花板和地板，不斷地在旋轉，變幻各種栩栩如生的風景，有時，他們像在水中游泳，有魚群追逐著，海豚擦身而過，躍身水面；有時他們置身蒼翠蓊鬱的山林裏，有如飛鳥般自由自在遨遊著，俯視地面可以看見流著清水的發亮河流，蜿蜒在山巒之間；有時，他們變換了一個姿勢之後，卻不知道如何分辨東西南北、上下左右了，他們只能陷入幻境，在幻境中陶醉，直到彼此精疲力盡為止。
在機器人進來幫助他們料理室內之時，重力恢復到○‧三Ｇ，人體已不再飄浮，他們可以放心地飲用杯內的強身飲料，不必擔心杯子裏的液體會浮空而起。呂維義再一次的把話題拉到葛白紅上面。
『怎麼樣？如果妳願意到萬得福一趟，公司方面會為妳安排的。』他的目光貪饞地流連在她半裸的上身。
『你不願意同行嗎？』她期待地望著他。
『我很想陪妳去，但是我必須想辦法進入妙法界，如果可能的話，把蒼天鷹找到是最好的，我希望妙法界的人會歡迎我。』
『那是一個神祕的國度。』葛愛蓮講話時朝呂維義頻送秋波，剛才的一場翻雲覆雨她仍覺得意猶未盡，她對鏡打扮自己，一面凝視著他的鏡中側臉，突然，她發現鏡中的人不是呂維義，而是另一個似曾相識的陌生人。『啊！』她發出一聲驚叫。
『怎麼啦？小親親。』呂維義趕緊過來摟著她，附在她耳邊悄悄地問。
『我看見一個人……』她努力思索著那張臉在哪兒見過，『對了，我看見蒼天鷹，那個精神的旅者，是他，一定是他，我剛才看到他了，就像你給我看的那個觀察鏡裏面所見到的男性。』
『妳再開玩笑，還是看花了眼？』他笑著故意用手搔她的腋窩。
『我發誓我沒有。』她再一次站到鏡前面仔細觀察著鏡內的影像，這一次他特別覺得自己精神煥發而富於女性的魅力，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她小心地擦著口紅，直到兩片勻稱的嘴唇都塗滿了耀眼的鮮紅。然後，在她仰起頭要梳理自己的頭髮時，有一個短暫的視覺幻象教她再度驚叫起來：『啊！我的天！』她發現鏡中的自己胸口上多了一隻乳房，她伸手去抓它，還摸得到這多出來的乳房，當她低頭往下看時，那隻胸口的乳房不見了。她嚇得掩著臉啜泣起來。
『怎麼回事？葛愛蓮妳怎麼啦？』呂維義拍打著她嫩白的背部，焦急地問。
『好恐怖！好恐怖！』她的胃在翻絞，直想作嘔。
『葛愛蓮，我的小親親！妳說呀！妳怎麼啦？』他溫柔的手撫著她，直到她稍稍鎮定下來，又好奇地伸手在自己胸口抓摸。他問：『有什麼不對勁？妳的胸口？』
『我看見我……我多了一隻乳房！我確實看見的！』
『妳一定是剛才看了那場表演──那場觀察鏡裏面的表演產生了幻覺。』
『我不是的，我不是的！』她斬釘截鐵地說，拚命搖晃著腦袋，大把的眼淚和鼻涕流出來。她必須重新整容了，但遇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教她心潮起伏久久無法平息，她只能想像著也許她的姐姐此刻正以超感覺能力觀察著她，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徵詢呂維義的意見。
『有可能，有可能！』呂維義說。『那麼妳正好去找她吧！也許她正在想念妳！』
半個小時之後，呂維義帶著她進入都市太空船的心智調整中心。她平躺在枱子上，服務人員將她的腦袋戴上心智收集放大器，然後電腦以不疾不徐的口氣對她說：
『請妳仔細想一想，剛才所發生的事，那是一種幻覺，妳一定不要驚恐，否則那將會造成妳自己的不安。』
『那麼說來，我為什麼會產生幻覺呢？』
『妳太累了，妳是太……太累了！太累會造成一個人身心的不平衡……』
『不，我不累！』葛愛蓮抗辯著，說出她的感受：『我一點也沒累，我覺得在無重力環境中做愛很陶醉，很消魂，呂維義是很好的對手，他是個好男人，好到使我受不了，我還不滿足，我還要……』
『夠了！夠了！』電腦以柔和的聲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請妳不必重複講妳剛才所做的事，而是講妳發生幻覺的經過，妳看到一個陌生人在鏡中，也發現鏡中的自己多了一隻乳房，是嗎？』
『你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
『是的，葛小姐，請妳信任我們電腦，請妳安心地把妳的煩惱告訴我們，讓我們好好為妳的心智調整一下，讓妳不會再受幻覺的困擾。請妳安靜一下，讓我們為妳緩和情緒。』
呂維義站在旁邊靜靜地觀看著。他讚嘆著上天的造化，會有像葛愛蓮這麼美的人與他在一起，從他出生以來的這些年，他所受的教育，所到過的每一處太空殖民地或太空城，不能不說看盡形形色色，這個金髮碧眼的尤物確實是讓他著迷的，只是為了星際礦業公司的任務，他必須在指定的時間內完成工作，他接近他，與她做愛或是幹什麼，總會不期然地想起上方對他的叮嚀，儘管他已在說服他前往萬得福去尋找她的姐姐這件事情上面耗去了不少時間，他認為是值得的。星際礦業公司希望在太陽系外的星球建立殖民地或是無人的自動化工廠，全部由機器人和電腦所控制，這是一項重大的新行動，如果能夠成功的話，將要改變整個公司的型態，成為向銀河系發展的先鋒，而如果能藉著超高感度的精神力量到外星球去先做探測，就無須派遣費時費力的太空船前往作業，只需利用精神旅遊方式便可以達成任務。
葛愛蓮閉著眼，似乎已經進入睡眠狀態，電腦的聲音越來越輕柔，使她獲得信賴感，她勻整的呼吸著，有韻律地起伏著胸脯，直到她張開眼睛時，臉上掛起了笑容，先時籠罩著的陰霾已然消失不見。
『我做了一個很美麗愉快的夢。』她說。
『到底做了什麼夢？』
『我不告訴你！』她撒嬌地說。
電腦說話了：『我們輸進她腦海的夢，是完全合乎她的心理需要，有助於她的情緒調整。』
『現在妳決定前往萬得福嗎？』他問她，目光流連在她豐盈聳立的雙峯。『現在妳再不會有多出一個乳房的感覺吧？』
『不要再提了。』她羞愧地淺笑。『如果你認為這件事這麼重要，要我到萬得福去一趟，我就去。』
『也許太委屈了妳，那是人間的棄土。』他們走出心智調整中心，在一條人工河流旁邊的樹幹下，他摸著她，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吻。他再度感到心中的撞響。
『我去看看我姐姐也好。』她說。
（世新大學 吳靜惠同學打字輸入本文，謹此誌謝，第7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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