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5-19 17:22:06
阿煌
豬國英雄傳之2…… 〈天空勇士的傳說〉
豬國英雄傳 ：之2 ‧ 黃海‧這是人類在外太空建立的殖民地社區──太空島。
才下過一陣人造雨，空氣特別清新，花草樹木也變得亮麗了。大隊的豬哥豬弟和豬姐豬妹，穿著漂漂亮亮的衣服，在機器人老師和機器人保母的帶領下，離開他們的家園出去玩耍，快快樂樂的拍手唱歌…
他們是一群智慧豬。
大伙兒翻過興高采烈的翻過小小的山頭，便看到機器人保母攔住他們，向他們猛揮手，使用超級擴音器大聲呼喊：
「小心！無毛猴子來攻擊了！」
話沒說完，數不清的石子從樹林裡飛來，打在豬兄弟姐妹身上。勇士豬拉著豬同伴的手，跟著同伴惶恐逃避著，瞥見樹幹邊的人影，就是那種「調皮的無毛猴子」，被稱為「人」那種動物。其中兩個人還是勇士豬的同班同學，綽號叫小麻雀和大恐龍的傢伙，他們惡作劇地
吶喊著：
「好吃的豬腳來囉！」
「沒煮熟的豬腳──會走路哩！」
小麻雀和大恐龍，兩個人四條腿飛快地跳躍著，嘴裡還吃著香蕉，得意地朝他們的豬同學丟石子、丟香蕉皮。
不一會兒，兩個人一大一小，著了火似的衝出來，騎到兩隻豬身上，拿棍子胡亂打一陣，喊著：
「豬，我們不喜歡你們住在這兒！」
機器人保母發現豬又被人欺負了，快步趕來，發出一陣鞭炮似的警報聲，把那些胡鬧的人嚇走。
勇士豬的妹妹，在驚慌中被兩個調皮的無毛猴子帶走，在樹林裡發出一陣陣的驚叫，直到機器人保母和老師趕來，把那兩個男生逮捕，並且摸摸玫瑰豬的頭，安慰她說：
「我們是好心的豬，好心有好報！只要快長大！」
「好心的豬──總會感動真正的好心人。」機器人老師在一邊喊著，就像唱歌一般的腔調：「總會感動──好心人！」
「怎麼說的呢？」勇士豬就是不服氣，心中的疑問像一團解不開的亂線：「那些無毛的猴子，為什麼總是喜歡欺負我們呢？」
機器人保母把大伙的豬聚在一起，唱著取笑無毛猴子的歌：
人豬仙境太空島
相親相愛好同志
無毛猴子性難改
喜歡爬樹吃香蕉
豬哥豬妹長得俏
比人聰明不怕笑
比人聰明不怕笑
…………………
機器人老師安慰大家說：「好好用功，總有一天你們會出人頭地，
，無毛的猴子會敬佩你們的。」
勇士豬的妹妹─玫瑰豬，是一隻可憐的智障豬，卻長得漂漂亮亮的
，很得豬同伴的喜愛，勇士豬總是以哥哥的身份保護她，不希望她受
到傷害。這時，她只是呆呆地望著大家，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也
不知道大家在說什麼，露著玫瑰一般可愛的笑容，傻傻地笑著。
★
這是未來的某一個年代，萬事通博士利用遺傳工程技術，使得少部分豬可以用兩條腿直立行走，會講話，有了智慧，有了獨立思考的能
力，甚至有智慧豬成為特別優秀的科學家，與人類合作進行太空探測
，並且改造地球的環境。
在地球上，有人改不掉吃原味豬肉的習慣，偏不喜歡吃基因培養的豬肉，要吃真正的生殺豬肉才夠味，心裡卻難免有疙瘩，害怕吃到已經產生智慧的豬。
為了保障智慧豬的生存安全，由萬事通博士所領導的科學家，便主張把智慧豬移民到太空去，以便和一般的豬有所分別，而一般未經變種成為智慧豬的，就一直做為人們的為肉食豬肉之用。
太空島距離地球三十二萬公里，離月球才六萬公里，是地球與月球
之間的引力平衡點。這兒有山有水，有美麗的花草樹木，簡直像仙人
居住一般的世界，但是…
智慧豬在這樣的地方生活，照樣受到人們的歧視，儘管也有豬科學
家參與人類的研究計畫或各項活動，因為豬與人類在外貌上畢竟有很
大的差異，人們總是拿豬的大耳朵、大舌頭、醜鼻子、小眼睛或笨重
肥胖的身軀做為嘲笑的話題，使得智慧豬在人類社會永遠抬不起頭來
，不管豬是不是有了智慧。
為什麼智慧豬還是不受人類歡迎呢？是豬的表現還不夠好嗎？
勇士豬心裡的問號比懸在天空中的地球、月球和太陽還大。勇士豬
下定決心，要力爭上游，讓人類另眼相看。
★
地球在太空中看起來是個藍色的美麗星球，聽說目前已經到處堆積了可怕的惡臭垃圾，和各種有害的汙染物，勇士豬記得爸爸媽媽說過，當初是萬事通博士把他們這些優秀的豬種送到這個人間仙境，是為了逃避地球人類的歧視和驅逐，也是為了利用豬科學家的智慧，與人
類合作，研究先進的科學。
小時候，勇士豬每次被欺負的時候，心裡很不平，就會哭著回家抱住豬媽媽哭訴：
「我恨，我恨那些沒有毛的猴子！他們不見得比我們聰明，就是看不起我們！」
「別哭別哭，乖乖，他們沒有吃我們的肉就不錯了，他們是好心人啦！」豬媽媽有著好心腸，凡事都往好地方想，總是安慰孩子說：
「萬事通博士讓我們有智慧，本來是要讓我們豬同胞活得快樂，幫我們解決問題的，只要人類不再吃豬肉，我們就滿意了。」
「豬肉？我們的肉要被人類吃嗎？」勇士豬心裡很不平，有如幾十面鼓敲得咚咚響：「為什麼我們不吃人肉，還得怕人類吃我們的肉？
」
「別擔心，我們住在這兒是安全的，我們是智慧豬。」豬媽媽挺著大肚子說的話，讓勇士豬震驚不已：「只有住在地球的人吃豬肉、牛肉等等。」
豬媽媽接著打開電腦，一瞬間，地球上各個餐廳的情景都在顯示幕
映現出來。她悲哀無奈的說：
「你看吧，那些沒有毛的猴子，就是喜歡吃別種動物的肉。」
勇士豬發現，住在太空島的人就算不吃豬肉，也會吃牛肉、雞肉、鴨肉、鵝肉、魚肉…。太空島裡有著來自地球的各種動物，提供人類肉食之用。在這裡，豬是被保護的動物。
勇士豬漸漸長大了，學業進步很快，不但超越豬同伴，甚至同年級的人類也趕不上他。他的體格健壯，個子矮胖，走起路來身上的肥肉會跳動，卻從來不貪吃動物的肉，對每件事情也漸漸有了自己獨特的看法。
那天，機器人老師帶著全班同學一起到餐廳吃飯，餐桌上除了少數
綠色的蔬菜以外，在豬同志看起來，很多是「動物的屍體」做成的菜
，大伙兒好倒胃口，只有那些無毛的猴子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綽號小麻雀和大恐龍兩人，他們大口大口吃著牛排，還邊吃邊流著口水，滴到餐盤上，剛好給牛排各加了一味佐料。小麻雀忽然開玩笑說：
「希望有一天可以吃到美味的豬排！」
勇士豬一個拳頭打過去，瘦弱的小麻雀不堪一擊，咬著的牛排連同嘴裡的一顆牙齒都掉出來了，嘴角的血水和口水混合著，流到衣服上。坐在旁邊的大恐龍跳起來，他巨大身軀有如一座山向勇士豬壓下去，人和豬打起架來，就像兩團肉球在互相拉扯，機器人保母趕緊跑過
來勸架，把緊緊抱住已經冒出火花的大恐龍和勇士豬拉開。
「我知道……你家有一隻笨豬！是智障豬，叫做玫瑰！」小麻雀不服
氣地嚷著。
「笨豬不會講話，不敢見人。」大恐龍跟著喊。
勇士豬聽到兩個人這樣嘲笑他的妹妹，他不禁抱著頭哭起來。
這時，有個木頭一般坐在一邊的人，他冷酷的樣子有如一座冰山，
拿著照相機把這一幕拍下來，他是太空島的一個偵探，可以說是一個
「獵人」，專門尋找有問題的智障豬。
★
勇士豬就是看不慣，這些喜歡吃動物肉的無毛猴子，他們被稱為「
人」，難道豬就不可以被稱為「人」嗎？因為豬的智慧已經逐漸超越
人類。勇士豬心裡的疑問始終無法解開，就像從太空望地球一般，地
球的外表籠罩著層層的雲霧，一片神祕迷濛。
「別管那麼多了。」豬媽媽安慰兒子說：「你只要努力用功，將來成
為有用的科學家，總會出人頭地，誰敢欺負你？」
勇士豬含著淚點頭，在一旁的機器人保母也不斷的安慰他，在勇士豬心目中，機器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從來不嫌囉嗦，永遠不會埋怨與豬在一起。只是那些叫人類的無毛的猴子──像小麻雀、大恐龍，他們的成績未必好過豬同志，卻總是調皮的拿豬同志來開玩笑，把他們當出氣筒。好在，小麻雀和大恐龍後來都因為好玩又貪吃，被中途淘汰，離開班級。
勇士豬的妹妹──玟瑰不久就失蹤了，爸爸、媽媽和他都非常傷心，勇士豬花了很多時間去尋找自己妹妹，卻到處碰壁。他開始懷疑，豬妹妹是不是給人家賣到餐廳去，被人類吃掉了？
原來，那個奇怪的獵人，是奉令專門尋找不會說話的智障豬，再由科學單位把智障豬偷偷改裝為機器人，為太空探險服務，又可以保護智障豬不受到欺負，這樣就可以兩全其美，這是一種祕密。
勇士豬以為妹妹變成了餐廳裡的菜肴，他把自己可怕想法告訴同，所有的豬同胞身上的豬毛，一下子全體肅立，他們覺得勇士豬懷疑得沒有錯。
勇士豬和爸爸和媽媽挨家挨戶到各個社區去打聽，他們把寫著「尋
找失蹤兒」的大布條掛在胸前，還貼上照片。
「你們看到…看到那種不會說話的豬嗎？她的名字叫玫瑰，是是…
…屬於人家說的『笨豬』那種！」勇士豬來到一家牛排館車口，指著他胸前的失蹤兒的照片，儘量用人類慣常的形容詞來詢問。
「哦，玫瑰花有的，玫瑰豬沒有！」這家餐廳的老闆正是小麻雀開
的，他嘻笑著：「她不就是笨豬嗎？最適合做豬排、燉豬腳了。」
勇士豬照樣伸出拳頭打過去，把小麻雀打得鼻青臉腫，癱倒在地上
，久久爬不起來。
★
許多年過去了，勇士豬終於完成了高深的學業，在人與豬一起上課
的太空大學中成為最傑出的畢業生。從前喜歡欺負他的那些無毛的猴
子都要敬畏八分，豬勇士的表現為豬同胞爭了一口氣，使得人類對豬
的印象大為改觀，從地球和月球都來了很多人，參加畢業典禮。
「豬腦比人腦和電腦都優秀哩！」已經一百二十歲的科學家萬事通
，在畢業典禮上致詞：「人腦落伍了，電腦和豬腦才是一級棒，以後
人腦可變成用來罵人的名詞囉，哈哈，我這顆人腦也要修理修理呢！」
「豬勇士萬歲！」
「豬同志萬歲！」
「無毛猴子加油！」人類被稱為無毛猴子已經是必然了。
此起彼落的呼聲從每個角落發出，整個畢業典禮的會場，充滿了
豬笑聲，有如一千個雷公的歡唱，把人聲掩蓋住。
勇士豬在科學機構的栽培下，成了優秀的科學家，但是他一直沒有忘
記自己失蹤的妹妹玟瑰。
那天，機器人老師帶著一群畢業生坐飛車到月球去工作，飛車還沒有降落，便在空中看到了月球城的繁華燈光，那是由許許多多個半圓形的透明玻璃纖維罩子覆蓋在地面上，城市則大部分建築在地下。在月球城市的附近，是一片廣大荒涼的隕石坑，那是過去幾十億年來小行星或是殞石撞擊的結果。
有一天，太空站的偵測中心發出警報，發現一顆小行星從遙遠的
太空飛來，如果不趕快設法改變它的飛行方向，到時與地球、月球運
行的軌道相撞，可能會有毀滅性的大災難。
很快地，整個有人類居住和活動的地方─包括地球、月球和本地太
空站，都進入緊急狀態。
電視和無線電廣播一次又一次地討論著：
「發現了太空害蟲，那是一顆差不多十公里寬的小行星…」
「恐怖！危險！如果撞到地球，可能造成相當於十億個投在廣島的
原子彈的威力。」
「飛毯計畫開始進行吧！」
所謂飛毯計畫，就是預先設計好的攔截小行星行動，必須派出機
器人搭乘攜帶核子彈頭的火箭，前往爆破，或加以捕捉。
豬勇士自願接受了這項任務，他另有看法，他對著所有豬同志與人類同志的科學家說：
「這顆小行星，應該把它運到月球附近，月球工廠正需要這樣的資源。」
當勇士豬進入太空船以後，發現機器人與自己失蹤的妹妹長得一模
一樣。他驚奇的問：
「你是玫瑰嗎？」
「我是機器豬，我很聰明，聽說我原來是智障豬改裝成機器人的，我的名字叫玫瑰。」
「你不是我妹妹嗎？你不認得我了嗎？」
機器豬笑著說：「快出發囉，我們要去捕捉天空中的害蟲。」
太空探險的隊伍完成任務之後，在月球附近的太空軌道，終於多了一顆小星星，它就一直環繞著月球在運行，成為月球都市天空中的閃亮鑽石。
又過了許多年，這顆小星星成為月球天空中的工廠，許多機器人和機器豬在這兒日以繼夜的工作，勇士豬被推為這個太空工業城的市長。
之後，勇士豬被推選為前往火星殖民的規劃設計者。
★
有一天，小麻雀和大恐龍把一隻智障豬的兩腳偷偷地砍下來，煮成了香噴噴的豬腳，在他們開設的餐廳裡，大吃大嚼一頓，並且款待來自地球好吃的觀光客。由於太空城是不准吃豬肉的，小麻雀和大恐龍很快的被司法偵探逮捕了。
「你們知道──你們犯了嚴重的傷害罪嗎？」擔任法官的，正是當年他們的機器人老師。
小麻雀和大恐龍俯首認罪，他們被送到太空工廠去擔任「天空中的礦工」，他們垂頭喪氣的，被帶到豬勇士面前。
「都是嘴饞害了我，我願意改裝成機器人，」小麻雀完全悔悟了，他說：「讓我做苦工一輩子來補償。」
「我也願意！」大恐龍說：「讓我們到火星建立新城市！」
許多年後，火星這個距離地球最近的紅色行星，在機器人、機器豬等「天空勇士」的共同努力改造下，利用大量的海藻製造了大氣層，並且種植了各式各樣的植物，成為第二個地球，成為地球生物的移民天堂，除了人類以外，也收留了大批的智慧豬、或智障豬，和其他各
種各樣的野生動物，地球上瀕臨絕種的動物，諸如：大象、獅子、老虎、長頸鹿、斑馬、熊、猩猩、野牛…都在這兒快樂地嬉戲著。（完）
（本文收入九歌出版社出版《黃海童話》2006年10月10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