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禮拜回家拿扣繳憑單，
打算這個禮拜要把所得稅的事給解決的，
不料因為哥哥要結婚的緣故，
他的房間更換了一些家具，
連帶的，我房裡的擺設也隨之更動。

（嗯，反正就是還可以用的我就撿去用，笑～）

然後我的扣繳憑單就這樣消失了。
明明很乖地放在桌上呢，
但是就是找不到。
老爸說隔天他要去國稅局一趟，
跟我拿了身份證，說是順便幫我查一下。

星期一晚上，老爸打電話來。

他幫我繳了這筆稅金。
也就是說，就算我拿著錢回去，他也不可能收。

我很笨拙地說著「謝謝」，
彷彿我八百年沒說過這兩個字似的；
說不定我從來沒親口跟我爸說過「謝謝」。

這是我爸的做事方式。

答應幫人家做什麼事，一旦做完就會立刻通知對方，
有時候倒也忘了別人方不方便接電話之類的（笑），
偶爾會被我媽說成「沒神經」。

如果是我媽，
她會安靜地做完，也許等到見面的時候才說「ok了」，
然後就閉嘴，不再提起。

讓我不安的，
是我到了三十歲仍然不擅長面對自己的父親，
明明是親人，還是一起度過很多順逆的親人，
卻連想自然地說聲「謝謝」也顯得如此艱難。

還有，念研究所前就說了不再拿家裡一毛錢的，
（事實上五專畢業後就沒有再拿過家裡的錢了）
卻讓老爸幫我出了近七千元的所得稅，
這終究不是一筆小數目，我清楚。

擺在眼前的現實是，老爸真的很疼我，
尤其在姊姊出嫁、哥哥到外地工作，
以及我到新竹求學之後。
但，我無法安然接受這個事實，
至於為什麼，我並不能給出什麼令人滿意的解釋；
我們一直是對安靜的父女，
就連一起喝酒，也是看著電視，喝酒，然後，笑。

這輩子，他的弟弟妹妹欠他的夠多了，
我並不打算加入這些叔叔姑姑的行列。
所以，請爸媽吃飯、買東西給他們、花錢讓他們出國玩……
其實都是在「還」；
只是我心知肚明，這些是我一輩子也還不完卻還是想努力還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