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5-08 03:20:21veggie

「新宿驛 東口以東」 (下)

楊力州和朱詩倩這對由師生發展為夫妻的紀錄片搭檔,繼拍攝在日本生存的台灣女人故事「飄浪之女」之後,第二次的雙導演模式合作。「新宿驛 東口以東」拍攝的引線是「飄浪之女」的其中一個主角──千惠。「飄浪之女」取材了從二十到九十歲,好幾個世代,不同年齡層的台灣女人在日本的故事。夫妻倆在拍攝過程中,意外發現了千惠的故事。四十多歲的她,二十年前搭上了那一波,到日本淘金的移民潮,和其他至少一萬個以上的台灣女人一樣,單純的她們把這裡當成重新開始的新大陸。這些女人投身到日本的酒店裡,用來換取金錢的是她們的青春、人格或者肉體。二十年來,在日本過著複製人一般的生活,她們之中,有人或許闖出了一番成就、也有人至今仍在浮浮沉沉﹔有人嫁了人,過著平凡的家庭主婦生活、也有人在失意之餘,選擇結束自己的人生....。

說實在,這可能不是一部絕佳的紀錄片,一百出頭分鐘的時間,同時紀錄的角色過多,使得主線有忽而偏左,忽而偏右的感覺。裡面的七個人,五個女人──千惠、貴美、凌倩、富代和小池以及兩個男人──阿肥和張鵬。在歌舞伎町討生活的時間不等,短的三年,長則二十多年。在這三年到二十多年間,每個人各自背負著屬於自己的陰影、汙點、不得不的理由和掙扎過程。有的時候,在她/他們的生活中牽涉了太多不可說的人物和無法曝光的地點。如此龐大的題材讓這部紀錄片無法鋪陳太多的篇幅去細述每個人(導演本身的說法是,部分是為了保護被攝者和其週遭安全,所以不予公開呈現),所以只好點到為止的,將她們大略的生活模式勉強描繪出可供辨識的輪廓。

這樣的敘事方式造成了一個問題,在看片的時候,有時主線跳接的時候會給人摸不清頭腦的錯覺,到了最後甚至想不太起來誰是誰,誰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和現在。「新宿驛 東口以東」在為獨立的個體作傳的部分或許沒有成功,不過它或許是想藉著同一個時段到達日本的女人們,形塑出一個時間的平面,將我們放在跟他們平行的時間點上,看向他們的過去。也因此,這部片最大的成就是,對於這段在台灣歷史上完全沒有紀錄的大批移民淘金潮(且幾乎都是女性),完成了橫向的紀錄功能。

一直在想如何表達這篇東西,基本上我喜歡這部作品,用純粹女人的角度來看,同時又希望可以用清楚的腦袋分析優缺點..。眾多想法互毆的情況之下我的文字結構一點都沒有比較清楚,卻好像總是被感性思考牽著鼻子走,亟欲找藉口開拓的情況下,只好再次把罪過歸咎於同是女人這個課題。雖然她們到達日本的時間,我可能才剛剛出世,用盡了氣力都無法也不可能了解他們當初的心情。或許我只是個同情心氾濫的死小孩,自以為能夠理解她們的痛楚和平淡,掙扎和遙遠不可及的思念...。

這是有關於一些人,帶著他們有形無形的枷鎖,在異鄉或而緩步或而,獨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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