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29 15:20:10green ink

>聆聽石子棋,聆聽另一個自己

「你們知道其實青蛙王子不是被公主吻了之後才變回人的嗎?其實啊!青蛙是被公主摔到牆上才變回王子的…」
帶著興奮,和大家分享這個禮拜的重大發現(OS:大家和我一樣,都還不知道這件事,一定要趕快告訴大家!)其中就幾分炫耀的味道(OS:在我們中間,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喲,呵呵!^0^)我猜,如果這時候有人說:「我早就知道了!」那麼,這樣的興奮一定大大地減了分,一定為之黯然許多…
理書問:「這個故事和內在哪個部份貼近著?」
我說:「不知道,我只知道,對我而言,這是很新奇的發現,想和大家分享。」
理書微笑地說:「恭禧你!你正邁向女性成熟之路。」…

語言真的一種很神奇的魔法,除了可以療癒人心之外,還可以照亮渾沌不明的內在角落。
當理書說這是"女性成熟"必經的過程時,我的內在立即浮現了像小孩子的自己,我便知道,這個故事吸引的其實是"幼稚的好奇心",反而不是"理性自省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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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好奇心,使我舉起手,想成為示範主角。
故事,便從早上check-in時的發現說起,說著,內在的孩子氣。
成熟理性的自己,覺得原版的<格林童話>讀起來血腥,有恐怖的感覺,不適合小朋友閱讀。
幼稚的自己,覺得和以前知道的童話故事結局並不一樣,好興奮,想告訴不知道青蛙是被摔到牆上才變回王子的所有人…讀著<格林童話>是一種單純的快樂,簡單來說,就是"爽"!

很快地,排出石子棋,以為,故事到此為止,沒有什麼想說的了;一時間,感覺到團體氣氛有那麼點冷場,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理書問:「…」(註一)
我說:「蟄!」
接著,要我拿出一個石頭排出蟄的位置,雖然我拿了一個黑黑的石頭,但我卻說:「其實"蟄"不是另外存在的東西,我覺得"蟄"就是它(孩子氣)…」手指著之前已排出的石子棋,繼續說:「是它睡著了,讓我看不見它的,其實是蓋在它上面的一層厚厚的土」邊說,雙手,在石子棋上頭比劃著,作出一個土堆的形狀。
理書很快地拿著旁邊已經空了的白色瓷碗,蓋住石子棋,問:「是這樣子嗎?」
我點點頭,說:「是的!」
其實,在未說出肯定的話語前,看著眼前一掀一蓋的白碗時,心底一驚,想起,小時候聽到的一個故事,發生在我還沒出生前,那是阿嬤的故事…(註二)

只是,在我說出「是的!」,還來不及說出來心底的意象,理書很快地帶著孩子氣的自己,回到2001年的當時,接下來的過程,我感覺像是被大姐姐牽著手走過一遍的歷程。
牽著我的手的這位大姐姐是個具有正義感的兇婆娘,年紀小小的我並不知道她為何要帶著我走到這兒,純真的我,相信好心腸的大姐姐。
走過一遭,我看到「和群在一起的自己」;孩子氣對內在深深的悲傷說:「不哭!不哭!姐姐,不哭!」但,悲傷太深了,蜷縮著身子,掩著面,淚水怎麼就是止不住…聽到理書說「肩膀怎麼僵硬了,放鬆、放鬆…」邊說邊撫著我的肩膀,我的肩膀這時才稍稍放鬆些。

最後,我為自己指出的一條內在英雄之路,名為「做自己。」
事後想想,坎伯說的「內在英雄」、容格說的「個體化」、哈克提到的「天命」、理書說的「內在英雄之路」、我說的「做自己」,在本質上其實都是相同的概念,實際上,我還是沒有說出明確的方向,說出,想成為什麼樣貌的自己。

理書說,她是一個步調很慢的人,但,整個歷程卻讓我經驗到她的"快",就像坐上一列車的旅程,來不及看清眼前的景物,就過了。若問我這列車開往何處,這列車的乘客之一,我,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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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墨綠森林離開,坐在北上的電車裡,與雅珠道別後,一個人靜靜想著今天的墨綠。
想著,所謂的"爽"字,覺得,其實並不是可以把青蛙摔到牆上的快感,比較像是小朋友舔著冰淇淋那種滿足的快樂,比較像是看到別人『撒紅包』,在一旁為她喝采著的歡欣;覺得,自己距離成為「把青蛙摔到牆上的小公主」還有很大的一步──或許永遠都不會是,也說不一定。即使青蛙王子的結局令我震撼,但把青蛙摔到牆上的行為還是太殘忍了些,想到那隻青蛙會很痛,心就很不忍。

腦袋胡亂地想著,突然,心底浮現和群在一起的自己,突然懂了,懂了,原來初初甦醒的孩子氣,她,曾經存在過,存在於那段和群在一起的歲月裡,然而隨著與群的分離,她也隨著對群的愛一起埋藏,埋藏於心底最深處,好久,好久,久到都忘了她曾經存在過…
而群要結婚的消息恰如一聲春雷,驚醒在心裡沈睡的她,這時,生命的時鐘才又開始轉動,心才開始感覺到痛…

記憶一點一點地被喚起,一點一點地和過去重新連結上,我的生命更加完整、更像個人、活得更像自己。
孩子氣用小手擦去悲傷臉上的淚,說:「不哭,不哭!姐姐,我回來了,不哭~~」踮起腳,給悲傷好大的一個擁抱…
坐在電車裡的我,淚,在眼眶裡打轉著。


註一:理書的治療語言太獨特,不容易模仿與記住,有時,她的話要聽兩遍才差不多懂得她要說些什麼。這段她的意思大致是:「是什麼讓你看不到孩子氣?」
註二:隨後,請容我慢慢地說,說阿嬤的故事──「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