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04 17:59:04Grace

無米樂

長久以來紀錄片在電影市場的空間不太, 觀眾可能是被紀錄這兩個字嚇阻了, 生怕會沉悶得令人昏昏欲睡.
但台灣自上年的紀錄片《生命》創造了不少迥響後, 今年紀錄片另一套《無米樂》同樣創了台灣的票房紀錄. 從這方面看, 台灣的市場空間確比香港大得多.
可惜在香港, 這類片只可放在小眾戲院放映兩場. 不過樂觀點想, 總好過沒機會看到.

由顏蘭權, 莊益增導演的紀錄片《無米樂》, 藉採訪三位稻農 - 崑濱伯, 煌明伯及文林伯, 去描述現今台灣稻農的故事.
電影笑中有淚, 而本片的英譯《Let it be》已道出本片主旨, 不過最值得注意是三位老稻農對人生及生活的態度.

三位伯伯樂天知命,雖生活艱苦,但從不怨天尤人.反之自得其樂.其豁然開朗,純潔樸實的品性實為難得.充滿睿智的生活態度,更值得經常自怨自艾的城市人借鏡. 

片中有許多令人回心微笑的地方:

年紀最大的崑濱伯, 雖然年屆76, 但卻是三人中最幽默的一個. 雖常和太太常常鬥咀,有時更口頭上佔佔太太的便宜. 但事實上兩口子恩愛非常.
崑濱伯在鏡頭上娓娓道出太太的辛勞: 崑濱嬸二十歲時經媒妁之言和崑濱伯結合. 婚後二至三年並無所出. 此時父家開始有微言,崑濱嬸受盡各方壓力. 其後崑濱伯的父親更提議另娶填房作為傳宗接待之用.
崑濱伯 聞言一口拒絕, 他明言是他娶妻而不是他父親, 所以打算日後若真的無後嗣, 便去領養一個. 幸好在18年後, 崑濱嬸便替他添子嗣.
而崑濱伯說當年生活艱難, 崑濱嬸除日常家事及田務外, 更到聲寶工廠當女工, 由朝辛勞到晚上. 返家後更要 照顧家中大小, 這種生活實在不易熬. 但崑濱嬸依然安守本分, 為維持家計而賣力.
導演問崑濱伯會否當面稱讚妻子, 崑濱伯立即搖手說不, 說他心底裡明白便行了. 雙方均屬內歛之人, 為對方作出無私的貢獻. 一切都愛在心裡口難開, 盡在不言中.

文林伯和他那頭全村唯一頭牛,那種不離不棄,恍如親人的關係, 同樣令人感動.
文林伯60多歲尚未娶妻, 孓然一身. 身邊只有一頭老牛作伴. 他謂那頭牛一生都奉獻在稻田上, 大家都有感情.雖然牠已經年紀很大, 體力不復當年. 但他實在捨不得把牠遺棄. 要好好讓牠渡過晚年.
鏡頭上老牛因天氣熱而在泥水上撒嬌不肯起來, 文林伯沒好氣看著牠. 在文林伯眼中, 那頭牛已經不是一個畜類, 而是一個家人.

煌明伯那手就快失傳的打棉被手藝,及辛勞工作後的那身汗水,一切都令人感動不己. 他同樣經常笑口常開, 全心全意做得最好. 不計較所得的酬勞是否和付出的體力成正比..

最令人欣賞是其自嘲的一幕:他們的下一代已不願再作農,再加上WTO的衝擊,因此台灣的農民數目已少之有少,剩下年老的一群. 崑濱伯笑哈哈舉筆寫出:末代稻農四個字,自嘲之餘,亦有點令人感到無奈及心傷.
而崑濱伯因賣家付少1500台幣而感到無奈和失望. 無奈和失望並不是因為錢的問題, 而是他付出的辛勞不獲得認同.可見他們純樸本性.

看完此片後,真的會感到人間的真善美,與及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不過最值得我們學習的,是其隨遇而安的生活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