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捲:金門手指餅
「蛋捲」,實質與「高梁蛋捲」有時還挺容易混稱的,這是對觀光客來說,無法辨識的差異,正因為兩種「捲」在一起的麵粉漿餅是「同名異物」,也才讓我等了半年,在冬天容易大霧的空氣裡,買兩串餅子,窩在大廳或電視機前,囓著一捲,再一捲,終究無法自拔的又多吃了半袋。
冬季限定的「蛋捲」在金城鎮貞節牌坊下,面對通往總兵署的方向(亦可說背對菜市場),則在右手方,看似店家卻又燈火不明,又幾個老少蹲踞門口柴燒著木麻黃,沁的木香不大刺鼻,反倒是隔壁稍近牌坊的「炸鹹粿」老字號,總是被人檢舉;這烏麻的事情不說,反倒是一排「鏡」般的長柄鐵具,在一翻一轉,灌漿押餅,拿捏轉動頻率,又可從縫水氣判斷與否,一個開匣,一片掌心圓的餅被覆上鐵管子定型,一捲捲就在眼前開合間,展現著小地方的大風味。
起初很不起眼這袋子的捲餅不就是「薄一些的煎餅」,日式煎餅系統也是大轉盤翻轉煎碟子,然後取出押出不同弧度的「瓦片」「如意」形狀,這不就是很薄很薄的「紙片餅」(形同一般體型的人之外的「紙片人」)?
一次晚上八點多後浦導覽在貞節牌坊下說些邱良功與姆獅子的孝心典故時,不安於解說人支支吾吾的無伴奏失常狀態,我靠了去「蛋捲」小站,兩個青年協同蹲踞的阿伯,看著跟我ㄧ樣脫隊的觀光客說:「現在沒有貨啊!」年輕人說:「忽然有人訂很多明天要帶回台灣,所以現在都在趕工!明天下午可能會有!」於是,判斷這節骨眼,誰去買都肯定不會有。
我說:「今天都沒得買啊?這麼好吃的東西沒吃到多可惜!」年輕人又重複著剛剛的話題。我說:「那麼,沒有個小包給我買,我來前幾天買了,在這邊做調查,我對餅很有興趣!」年輕人笑著問老的,老的和另個人掐著數字,然後丟了句:「那就給他一包小的。」當然,這一切都必須在那個爭著要買的人離開現場後,這一小包給家姊填牙縫的點心,可就是得心應手。也許,我還會回到隊伍中,在剛剛那位面前,展示著「一包成果」。
這些情節的中間,我停留了二十分鐘,靜靜地在黑暗中聽長柄鐵具翻轉喀哩嘎哩的反覆不覺,聽木麻黃啪啦的聲響在光紅的堆子中,不按牌理出牌地冒出頭來,因為黑暗的緣故,聲音可以聽的非常仔細,即使那支支吾吾仍在身邊,也不在我心裡遊蕩過幾字幾語。直到「你這次來金門多久?」「住在?」「是做哪方面的調查?」「住在高雄哪?我也在那邊讀書!」年輕人搭上了話題,隨即附和著「BODY BODY」簡單事蹟,「拿幾片給他吃!」於是老的給了我幾片「茶食」,在沒有茶桌泡茶的茶時間中,他們工作,我也在「聽工作」,聽「比我年紀還大,少說也有50年囉!」的生命史,聽「以前零食比較少,會把這餅折成三角狀,裡面放玩具,尤其放戒子,像是現在的抽抽樂,不是每個餅都有戒子」,聽著「大約中秋過後,到清明前,才會有,不然容易軟掉不好吃!」冬季限定版的原因在蛋捲質地的口感,不在工廠經營手法的促銷之法,在季節性溼度的人文反映,也是小朋友們對於驚喜的唯一選擇。如果沒有大富翁、沒有疊疊樂、沒有塔羅牌的鄉鎮中,您願意,多品味這種道地的鄉野風味嗎?
翻索網路對於「蛋捲」的資料多以「高梁蛋捲」為主,至於「手指餅」「戒指餅」大概就跟這裡所提的相同,甚至如出一轍的好久好久以前的誰誰誰被套上了一只戒指的浪漫童趣。對於小大人的世界,辦家家酒的小家庭,讓人懷念不懷念?
到了某個年紀之後,家家酒就不再能夠單純的被玩樂,會被以為暗戀,會被以為套牢,會被以為這世間真的有一種婚姻契約的嚴肅意義。然後然後,然後人跟人之間就越來越遠,牆越來越高,法律的規章就越來越搞不清楚,什麼是愛與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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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戒指餅,突然讓我想起,以前在美國唸書時,有一家中式自助餐廳飯後送的幸運餅就像這手指餅一樣(也是像上面所述,不過戒指換成了一張今日運勢的紙條)
總是些格語
不過現在還買得到嗎? 2010-04-04 18:3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