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ody Allen，常聽見的名字，卻在這兩年，我只光顧了【愛情決勝點Match Point】與【遇上塔羅牌情人Scoop】，對於他的認識也是在幾分鐘前的搜尋與閱讀，反倒是當初在看這兩部電影時並非其光環而購票消費，而是誘人的台灣文宣消費了我。如此說，卻有種不值得一看的諷語，倒也不是，電影落幕前確實讓人喘了幾口「老天啊」的驚嘆之氣，尤其【Match Point】藉著失意落魄的小教練爬升至富貴顯要的歷程，將人性爬灰求利的油嘴滑手描繪的又愛又恨，但是不斷強化的「運氣」倒是嘲弄著已被弱化的「好心」，相對著以「真善美」為理念的「假」真實世界進行挑戰或者顛覆，老實人會捏著「好心」，服食「良善」，「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義」(古本《大學》)，一步一趨的中國治身大道便由「心」的存善而「良知」於誠，這扯的不都是種束縛人心、說服人行、並且迷幻其思想的藥方，看來我在抽絲政教所設下框套的同時，事實是要減低太多的人信仰「意外」，原來投機者能以運氣為生，那麼求惡求善都得以賴給運氣使喚，得也運氣，壞也運氣，李康生【幫幫我，愛神】中飄落滿天的大樂透是多少人眼裡的運氣，是機會還是命運到了連自己的命都賭上，樂趣全無又更別說賭博作為益智之瞞天欺世的謊言，那麼伍迪艾倫的電影就是對這樣走入地獄的天使進行嘲弄，然後讓人性的荒腔走板繼續蔓延，【Match Point】裡耍小把戲的男主角耍弄女人之間，運氣讓他躲過死神的眼神，那麼好心的人遠走電影，看電影的我在道德間拉鋸，我早知運氣讓人升天入地獄，沒預防這部電影卻刺的這麼深。而【Scoop】之桑卓拉得到死去的記者之顯靈，追緝塔羅牌殺手，對於伯爵之子黎曼的富貴顯達何不讓她墜入情海？矇蔽事實？使魔術老人伍迪艾倫從不願插手，到陷入緝兇救女的場面，我已看到他老人家在孤獨的生活中，雖不願結婚生子受到約束的生活，他在此卻被這女孩給買單，為她犧牲，試圖撥開在信仰底下的謬誤，有多少人在愛情、執迷、固著的情境中分不清方向？有多少年輕人聽不清老人言的重心不在陳腔而在滄桑？有多少讀書人能放下身段認清市井的事實？我見到喋喋不休「碎語式」的伍迪艾倫，笑了；在看似平板的調性未見起伏，我感受到繩子勒緊脖子的緊迫與窒息；後來我才知道，電影看多了，當抓住電影的線索後，自己卻反被繞腳。

我哪天也會成了碎語老人？宛若現在已成碎語小夥子！

原來，已故青年作家黃國峻也愛伍迪艾倫，在吳明益＜那，就是造化：關於黃國峻的《是或一點也不》及其他＞提到黃國峻「悲傷會添人家麻煩，但不悲傷又顯得太無情」「夢裡的意識再怎麼清醒都是假的，於是不再相信意識。自己一個人在海邊游泳，越游越深，吃了點鹹水，全身沒有力氣，那就乾脆溺斃吧，等真的快溺斃時卻反悔，既然來不及反悔就安詳接受溺斃吧」（＜詳夢＞）這種「類宿命」的黑色幽默，吳明益說是「伍迪艾倫式」以笑聲對抗荒謬、只有笑聲能掩飾荒謬。黃國峻如此，伍迪艾倫如此，後來我也才覺得自己也是如此。

習慣碎語的我，語言時有翻譯體的我，最近的自己陷入電影、讀書報告、自身游離的多重棲身狀態。我一直如此，像是參加親族的喪禮般，惋惜又何意義？笑，不就是最好的踐別？

PS：電影落幕，耳邊傳來「這是什麼爛片」，我笑了。很想說：「是不是味素太少，你要甜一點？」這是不小心鑽出的幾個字蟲。

【參考資料】
。羅比特＜敏感、銳利的紐約客──伍迪‧艾倫＞，檢索時間2008年1月19日，http://www.ylib.com/movie/pre7.htm。
。王志欽＜伍迪‧艾倫—最後的喜劇作者＞，檢索時間2008年1月19日，http://www.how.org.tw/class/discussion_material.asp?CTID={9F27465B-05B5-418F-8054-45B292AD93E7}&TopicID={E3922DED-4C38-4765-B46A-8444675F48C9}&TID=10。

圖片取自：開眼：http://movie.atmovies.com.tw/movie/film.asp?action=now2&film_id=fsen00457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