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家常餅水，皆可入味)

這次擬為「紅龜粿文化與紙藝結合的一種可能」為演講題目，關乎文化創意如何藉著「再現」的形式，巧妙轉形，即便A不等同B的實際內涵與存在價值，但是A如果消失了，那麼A1、A2、A3…的碎片，也不過就是強力膠粘大木作的蠢事印象，那麼B沒有銜接上縫罅，圖片，便是更真實的假呈現。

我無疑進行文化研究的辯解，只是在想「叩紅龜」的舉止跟「庖丁解牛」的流線型動作一樣美，質樸地將米糰搓圓，上油，平押在刻模上，輕叩而落，墊上月桃或竹或蕉葉，蒸氣火候到了餾上樹時，炊的功夫是等待的美感。這樣的期待，現代的小朋友轉為「等麥當勞叔叔拿出炸好的金黃薯條般」，對於吃的執著不減，改變的是對象，以及背後龐大的外來勢力的併吞與消滅，不爭的是自我詆毀與散失的無知，那麼多麼恐懼的無根感。

今天我再度見識到，「叩紅龜」對於年輕人是曾有想像，以及曾懷疑可否親身把玩的「遊戲」之一。昨天(11月25日)我在桃園大園鄉參加社區整體營造博覽會時，有位鄉土文化兼台語教學的師長前後來我攤位兩趟，提到「過去我家也是做糕餅的，所以想讓小朋友做粿，發現他們不敢吃，照道理說自己做的要敢吃，但是他們不敢吃，就有問題存在了。有的人沒搓揉好，有人沒有脫好模子，黏在人家老工具上面。當我知道有你這種做法，就在想也可以用來教學，這是很具體很實際的呈現。」在客家人頗多的桃園縣境，午餐提供「薑味地瓜糯米飯」，攤位有社區阿婆製作「鹹綠豆餡地瓜彎桃粄」與「甜綠豆餡紅彎桃」，當我展示著「紙糕餅」的同時，婆婆媽媽不知道在我攤位前交流過多少次「我們二年級生都會做粿」「木刻模子要深一點，蒸熟圖案才不會模糊」「你真厲害，做的這麼漂亮，比真的還美」「能不能賣我新加坡的小紅龜模」，呼朋來參觀是我最大的鼓勵與榮幸，即便當天來回桃園與高雄，一切的苦力，都能夠在心思相應的環境中，聽見看見以及吃到地道的傳統食物，更是深刻的一趟旅程。於是，鄉村的婆嬸依舊在特定的節日製作與販賣，距離人們最遠的，而是怎麼來的？為什麼要蓋印？

有位媽媽買走我的紅龜模，因為小男孩似乎不知道以前阿婆都會做這東西；有位媽媽帶著小女孩在攤位前說：「你在阿婆家看到的是怎樣的紅龜？」小女孩說：「是烏龜龜啊！有頭有眼睛！跟這裡不一樣！」我在想，是不是謝神的鳳片龜之屬？「烏龜龜」的千奇萬化不就是一種象徵，為了求壽，而投射「以物易物」的原始思維，是糯米是麵粉還是現在我所用的紙漿，「象徵」不都是人所追求的理想？有對夫妻走過我攤位，狂笑，對著丈夫說：「拜拜完可以燒掉耶！」沒錯，是可以燒的。

(接續下篇)

(圖二：陽光足以熟透紙糕餅)

(圖三：阿婆也賣樂趣，她對我的親切，應當也對眾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