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15 19:54:24飲雪燕

寄雨傷(念蘇軾)

我想過,遊蕩在這樣冰冷的街上,就一個人,最適合想你。仰頭能望見雲不開,低頭能垂憐葉子沾了幾點雨,霧濛濛,像雲無蹤,也像你,就躲在人間,看看什麼都好,連雜貨攤、兩條熟睡的黃狗也是可愛。不去記得肩上有什麼負擔,看人間,也等於扮演你,扮演一整個宋少有的天真,學李白、杜甫,去登幾個樓臺,去淋一淋雨,寫在篇章裡,讓女人看在心裡不捨,想你或許是個愁對大江東去的憂鬱書生,或是個日噉三百顆荔枝的樂天派,總之,有些傻勁,算是道道地地的男人了。但她們豈曉得,我們都慣於在無人的暗角清倉失落,人生之於我們,是一把掌心的流沙,從未握得扎實。在沒有失智的當下,情感總是澎湃,又怎能無畏地面對一陣陣波濤?而詩篇因感悟而生,感悟肇因於情,我們的情感又被莊子撐得太寬容,當然捨不得為雞毛蒜皮多做憂慮。方才我看你的〈寒食帖〉,黃州的「州」字寫得這般曲折,眉頭也跟你頓緊,想當初你還逞強,說黃州的魚美筍香,但,怎麼了?再牢固的壁壘也會潰敗,像我們經常興起奔走,不為僧人,只急尋著一座古剎,讓每一片落花、每一滴流水消逝於我們的眼角,埋葬我們的淚水,不被看見。而我回望此刻的天,此刻的街,都是當時寒食雨下起的灰白,料想你的臉龐必然又濕潤潤地,於是趕往你奔投的古剎,旦卻想起了你說你是不繫之舟,一時迷迷忙忙,已讓你我差肩而過。

三稿: 2005年1月10日星期一 4:47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