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01 14:25:39燕子
PRIDE [六]
「王奶奶。」
正和管理員趙伯聊得很開心的王奶奶回頭﹐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站在外面。她和趙伯對看一眼﹐站起來走了過去。
『你找誰?』王奶奶沒有開門﹐依舊隔著鐵門看著他。
那年輕人笑了一下﹐拿下帽子﹐「王奶奶﹐妳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以風啊。」
王奶奶聽見這個名字愣了一下﹐看著以風微笑的臉﹐透過微黃的燈光﹐王奶奶滿是歲月痕跡的臉慢慢地綻出一抹驚喜的笑容。『以風?』她馬上打開了門﹐然後將他拉進來。
「趙伯。」經過管理室的時候﹐以風禮貌地喊了趙伯一聲﹐他老人家也微笑著輕輕頷首。看著王奶奶拉著他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他記得這個年輕人好像是個明星啊。
『以風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記憶中﹐這個不愛笑的孩子當年的臉還有點圓潤﹐沒想到四年不見﹐他現在的臉已經變得棱角分明﹐像個男人的臉了。
「剛剛下午才到的。」以風握著她的手說﹐「王奶奶﹐妳身體還好嗎?」
『很好很好﹐』王奶奶開心地笑著﹐『你在日本很辛苦吧? 變瘦了呢。』
他們就像是奶奶和孫子一樣地閒話家常﹐四年的時光﹐全都用幾句話簡單帶過﹐然而真正經歷過那些歲月﹐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完的。
以風看著王奶奶還很精神的樣子﹐真的很替她開心。
當年十六歲的他搬離重生之家後﹐偶然看見這裡的公寓招租﹐他在門外躊躇了很久﹐但是他身上的錢連付一個月租金都不夠。正當放棄的他想轉身離開的時候﹐已經站在他身後很久的王奶奶硬是將他拉了進來。
『有錢了才還我租金。』王奶奶帶他去到五樓的公寓。
「老奶奶﹐我沒辦法付這麼高的租金﹐所以妳還是租給別人吧。」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我又沒有要你付那張紙上寫的價錢﹐你只要付一半就好﹐但是要保證絕對的乾淨啊。』王奶奶笑著﹐將窗帘拉開﹐明亮的陽光頓時灑滿室內。
那一刻﹐以風永遠記得﹐在陽光照耀之下﹐白花花的視線里﹐他依稀看見了背光而立的王奶奶﹐背上隱約伸展出了一雙無形的翅膀。
「對了王奶奶﹐當年我走的時候﹐有跟妳說要把那間公寓留給我吧?」以風突然想起他這次來的目的。
王奶奶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支支吾吾地說﹐『以風啊﹐我把那間公寓租出去一半了。』
「一半?」以風困惑地想著﹐一間公寓要嘛就租全部﹐要嘛就不租﹐什麼叫做租一半?
【叮咚!】
天晴將注意力從電腦上移開﹐一定是王奶奶又來叫她下去吃飯了。於是她沒有先在窺視孔里確認﹐就馬上打開了門。
﹝王奶。。奶?﹞
門外站著的是以風﹐而王奶奶則是滿臉尷尬的笑容﹐站在以風的背後。
以風低頭看著眼前這個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女孩﹐就是她﹐租了這個公寓一半的空間。
天晴則抬頭看看這個戴了鴨舌帽的男生﹐再看看他身後的王奶奶﹐疑惑地開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晴晴啊﹐事情是這樣的。』王奶奶越過以風﹐將天晴往內推﹐再將以風拉進來﹐關上門。
事情是這樣的。
六年前﹐王奶奶先是把公寓租給了16歲的以風﹐而他在這裡住了一年以後便要離開﹐短期以內都不會回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王奶奶幫他保留這間公寓﹐他會定時將每個月的租金匯給她。
王奶奶很有個性地表示不會收他的租金﹐但會為他保留這間公寓﹐因為她也曉得以風根本無家可歸。於是﹐以風的鋼琴﹐還有那間房間裡面的擺設統統保持原樣﹐只是蓋上了一塊塊的布防塵。
而三年前﹐王奶奶看見天晴似乎很為租金的事煩惱﹐而且心想以風沒那麼快回來﹐於是訂了那三個條件要天晴遵守﹐就把公寓租給她了。一年以後﹐天晴背著背包去了旅行﹐臨走前也要求王奶奶保留公寓﹐她也很義氣地答應了。
等她想起她已經答應將公寓保留給以風的事的時候﹐天晴早就失去聯絡了。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會幾乎同時回來﹐才造就了現在這個局面。
『事情就是這樣。』王奶奶喝了一口茶﹐用眼角瞄瞄分坐她左右﹐都沉默不語的兩個人。
﹝那現在要怎麼辦呢?﹞天晴知道自己慢人一步﹐要搬也應該是她要搬走﹐但是﹐她真的很捨不得王奶奶﹐也很清楚外面根本找不到這麼便宜的房租了。
『最麻煩的是現在所有房間都滿了﹐而且契約簽得很長﹐不然我還可以另外找個房間給以風。』王奶奶低著頭很歉疚地說﹐天晴見狀輕輕握著她的手給予安慰。『我又和兒子媳婦一起住﹐不然晴晴也可以搬去和我住。』
以風看著為難不已的王奶奶﹐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背起背包站了起來﹐「我明天會叫搬運公司的人過來搬東西﹐我先收拾一下。」
『不行不行!』王奶奶緊張地站了起來﹐以風急忙伸手扶著她﹐『怎麼能要你搬走呢? 我當初是答應過你的呀。』
「沒關係啦﹐王奶奶。」以風安撫地說著﹐為了讓王奶奶安心﹐他勉強地笑了一下﹐「沒道理要一個女生搬走啊﹐何況妳也答應過她的不是嗎? 我再去找別的地方就好了。」
天晴突然憶起她回來的那天。
『傻妞﹐整棟樓五層樓十間公寓都是我的﹐妳還怕我餓死不成﹐少妳這一間算不了什麼﹐更何況。。。』王奶奶忽然停了下來﹐天晴抬頭看看她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的表情。『何。。。何況我已經答應妳了不是嗎?』
原來她當時差點說溜嘴﹐關於她早把公寓保留給這個男孩的這件事。天晴抬頭看看眼前輕聲細語安撫著王奶奶的大男孩﹐絲毫沒有被佔便宜的憤怒﹐反而還考慮到她一個女生搬走不方便﹐突然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不然我搬走好了﹐我本來就是後來的﹐應該是我搬才對。﹞天晴強笑著站了起來﹐對著眼前同樣錯愕的兩人說﹐﹝況且你還有那麼大台的鋼琴﹐要搬也挺麻煩的。﹞
『晴晴啊﹐妳這不是存心要讓我不好過嗎?』王奶奶急急忙忙又走過來拉著天晴的手﹐她愧疚的表情真的讓天晴很不捨。
﹝王奶奶﹐我沒有這個意思。﹞天晴握著她的手﹐趕緊否認。
突然安靜下來的空間﹐三個人都各自思索著解決辦法﹐但似乎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除了。。。
『不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王奶奶怯怯地開了口﹐引得兩人同時低頭看著她﹐『你們就一起住。。。吧?』
正和管理員趙伯聊得很開心的王奶奶回頭﹐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站在外面。她和趙伯對看一眼﹐站起來走了過去。
『你找誰?』王奶奶沒有開門﹐依舊隔著鐵門看著他。
那年輕人笑了一下﹐拿下帽子﹐「王奶奶﹐妳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以風啊。」
王奶奶聽見這個名字愣了一下﹐看著以風微笑的臉﹐透過微黃的燈光﹐王奶奶滿是歲月痕跡的臉慢慢地綻出一抹驚喜的笑容。『以風?』她馬上打開了門﹐然後將他拉進來。
「趙伯。」經過管理室的時候﹐以風禮貌地喊了趙伯一聲﹐他老人家也微笑著輕輕頷首。看著王奶奶拉著他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他記得這個年輕人好像是個明星啊。
『以風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記憶中﹐這個不愛笑的孩子當年的臉還有點圓潤﹐沒想到四年不見﹐他現在的臉已經變得棱角分明﹐像個男人的臉了。
「剛剛下午才到的。」以風握著她的手說﹐「王奶奶﹐妳身體還好嗎?」
『很好很好﹐』王奶奶開心地笑著﹐『你在日本很辛苦吧? 變瘦了呢。』
他們就像是奶奶和孫子一樣地閒話家常﹐四年的時光﹐全都用幾句話簡單帶過﹐然而真正經歷過那些歲月﹐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完的。
以風看著王奶奶還很精神的樣子﹐真的很替她開心。
當年十六歲的他搬離重生之家後﹐偶然看見這裡的公寓招租﹐他在門外躊躇了很久﹐但是他身上的錢連付一個月租金都不夠。正當放棄的他想轉身離開的時候﹐已經站在他身後很久的王奶奶硬是將他拉了進來。
『有錢了才還我租金。』王奶奶帶他去到五樓的公寓。
「老奶奶﹐我沒辦法付這麼高的租金﹐所以妳還是租給別人吧。」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我又沒有要你付那張紙上寫的價錢﹐你只要付一半就好﹐但是要保證絕對的乾淨啊。』王奶奶笑著﹐將窗帘拉開﹐明亮的陽光頓時灑滿室內。
那一刻﹐以風永遠記得﹐在陽光照耀之下﹐白花花的視線里﹐他依稀看見了背光而立的王奶奶﹐背上隱約伸展出了一雙無形的翅膀。
「對了王奶奶﹐當年我走的時候﹐有跟妳說要把那間公寓留給我吧?」以風突然想起他這次來的目的。
王奶奶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支支吾吾地說﹐『以風啊﹐我把那間公寓租出去一半了。』
「一半?」以風困惑地想著﹐一間公寓要嘛就租全部﹐要嘛就不租﹐什麼叫做租一半?
【叮咚!】
天晴將注意力從電腦上移開﹐一定是王奶奶又來叫她下去吃飯了。於是她沒有先在窺視孔里確認﹐就馬上打開了門。
﹝王奶。。奶?﹞
門外站著的是以風﹐而王奶奶則是滿臉尷尬的笑容﹐站在以風的背後。
以風低頭看著眼前這個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女孩﹐就是她﹐租了這個公寓一半的空間。
天晴則抬頭看看這個戴了鴨舌帽的男生﹐再看看他身後的王奶奶﹐疑惑地開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晴晴啊﹐事情是這樣的。』王奶奶越過以風﹐將天晴往內推﹐再將以風拉進來﹐關上門。
事情是這樣的。
六年前﹐王奶奶先是把公寓租給了16歲的以風﹐而他在這裡住了一年以後便要離開﹐短期以內都不會回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王奶奶幫他保留這間公寓﹐他會定時將每個月的租金匯給她。
王奶奶很有個性地表示不會收他的租金﹐但會為他保留這間公寓﹐因為她也曉得以風根本無家可歸。於是﹐以風的鋼琴﹐還有那間房間裡面的擺設統統保持原樣﹐只是蓋上了一塊塊的布防塵。
而三年前﹐王奶奶看見天晴似乎很為租金的事煩惱﹐而且心想以風沒那麼快回來﹐於是訂了那三個條件要天晴遵守﹐就把公寓租給她了。一年以後﹐天晴背著背包去了旅行﹐臨走前也要求王奶奶保留公寓﹐她也很義氣地答應了。
等她想起她已經答應將公寓保留給以風的事的時候﹐天晴早就失去聯絡了。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會幾乎同時回來﹐才造就了現在這個局面。
『事情就是這樣。』王奶奶喝了一口茶﹐用眼角瞄瞄分坐她左右﹐都沉默不語的兩個人。
﹝那現在要怎麼辦呢?﹞天晴知道自己慢人一步﹐要搬也應該是她要搬走﹐但是﹐她真的很捨不得王奶奶﹐也很清楚外面根本找不到這麼便宜的房租了。
『最麻煩的是現在所有房間都滿了﹐而且契約簽得很長﹐不然我還可以另外找個房間給以風。』王奶奶低著頭很歉疚地說﹐天晴見狀輕輕握著她的手給予安慰。『我又和兒子媳婦一起住﹐不然晴晴也可以搬去和我住。』
以風看著為難不已的王奶奶﹐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背起背包站了起來﹐「我明天會叫搬運公司的人過來搬東西﹐我先收拾一下。」
『不行不行!』王奶奶緊張地站了起來﹐以風急忙伸手扶著她﹐『怎麼能要你搬走呢? 我當初是答應過你的呀。』
「沒關係啦﹐王奶奶。」以風安撫地說著﹐為了讓王奶奶安心﹐他勉強地笑了一下﹐「沒道理要一個女生搬走啊﹐何況妳也答應過她的不是嗎? 我再去找別的地方就好了。」
天晴突然憶起她回來的那天。
『傻妞﹐整棟樓五層樓十間公寓都是我的﹐妳還怕我餓死不成﹐少妳這一間算不了什麼﹐更何況。。。』王奶奶忽然停了下來﹐天晴抬頭看看她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的表情。『何。。。何況我已經答應妳了不是嗎?』
原來她當時差點說溜嘴﹐關於她早把公寓保留給這個男孩的這件事。天晴抬頭看看眼前輕聲細語安撫著王奶奶的大男孩﹐絲毫沒有被佔便宜的憤怒﹐反而還考慮到她一個女生搬走不方便﹐突然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不然我搬走好了﹐我本來就是後來的﹐應該是我搬才對。﹞天晴強笑著站了起來﹐對著眼前同樣錯愕的兩人說﹐﹝況且你還有那麼大台的鋼琴﹐要搬也挺麻煩的。﹞
『晴晴啊﹐妳這不是存心要讓我不好過嗎?』王奶奶急急忙忙又走過來拉著天晴的手﹐她愧疚的表情真的讓天晴很不捨。
﹝王奶奶﹐我沒有這個意思。﹞天晴握著她的手﹐趕緊否認。
突然安靜下來的空間﹐三個人都各自思索著解決辦法﹐但似乎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除了。。。
『不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王奶奶怯怯地開了口﹐引得兩人同時低頭看著她﹐『你們就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