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木耳從梧桐樹葉間偷看著,困惑不已.離上回他到明的房子已有好些天了,而且他也算好今天就是拉坯的日子,但就是不見明在工作,鏇盤上亦沒有溼陶土的蹤影.整個工作區看起來相當整齊,院子裡只有幾隻雞悠哉的散步著.

四周的寂靜壯大了膽量,木耳從他躲藏的地方探出頭來,接近房子.靠牆處擺著一套架子,上頭放了明最新創作的作品.那些都還在陶匠所謂的"硬皮"的階段,也就是自然風乾尚未上釉或燒陶的階段.未上釉的作品是竊賊最不感興的東西.成品想當然爾一定是鎖在房子裡的某一處.

木耳停在灌木叢邊再仔細地聽最後一次.一隻母雞驕傲地咯咯啼鳴,木耳咧嘴而笑--明晚餐有雞蛋可以吃了.但那陶瓷師父仍然不見蹤影,所以木耳躡手躡腳地走向架子.

這是他頭一遭如此近距離地觀看明的作品.架上有隻大小剛好可以放在他的手掌上,喙部有小洞的鴨子.木耳以前看過人家使用鴨子造形的陶瓷器皿,有一位畫家坐在河岸上做水景畫,他從鴨嘴的地方一次一滴地將水倒在一塊石頭上和墨水調和出和畫中一模一樣的色調.

木耳凝視著明的鴨子.雖然它現在是單調的灰色,但羽毛的刻工精緻到他發現他好像在等這鴨子嘎叫一聲.明將陶土塑出翅膀的線條和鴨頭傾斜的神態,甚至連尾巴也目中無人似地往上捲翹起來,使木耳會心一笑.

他將目光移到下一件作品上,一隻上頭有著模仿甜瓜形狀稜線的高高寬口有把手的水罐.那線條完美地對稱著,優雅地從頂部蜿蜒而下,令木耳的手忍不住滑過平順的淺溝槽.甜瓜的莖和葉片被巧妙地做成水瓶的蓋子.

最後一件作品是最無趣的--一個跟他兩隻手差不多大,有蓋的長方形盒子.上頭一點裝飾的花紋都沒有.對這樸素的作品感到失望,木耳打算轉身就走,但一個想法衝擊著他.外頭是很樸素沒錯,但或許裡頭...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