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19 17:43:20George

植物與人間行腳 – 在寒冬裡綻放的台灣馬蘭;向謝長廷致敬

上列植物影像是"台灣馬蘭". 它在寒冬裡無畏凜冽而綻放!在貧瘠的土地上;它不但開出美麗的花朵,也在過往的時空裡以靛藍的色澤浮繪出台灣人的歷史身影。
在植物意義上,它是能堅毅存活的物種,而在人文意義的想像中,經由它所泥染的藍布衫,套在台灣人堅強的背脊上,更突出一種值得深思的歷史與文化意義。
首先聲明,與謝長廷先生素昧生平,之所以向他致敬是因為我觀察他在政治上一路走來的言行已經超過20載寒暑。20年雖算是漫漫長路吧?! 對一位政治人物來說,能堅持同樣的信念與價值、並且一路走來始終如一,謝長廷先生得到我發自內心的尊敬!

開始觀察謝長廷是在一個下著微雨的落選夜,時間要推回1983年12月的第一屆增額立委選舉的開票夜晚,當時謝長廷先生以台北市議員的極高聲望參選北市南區立委,支持者認為他篤定當選而自行配票,謝長廷因而意外地成了落選頭。那一夜,謝長廷在微雨中向支持者謝票,他並未因落選而喪志,依然侃侃而談他競選主張;

台灣優先
文化優先
弱勢優先

也許,對一般民眾而言,這是難以全然理解的理念與願景。彼時在國民黨專制與蔣氏的獨裁統治下,當時我一個25歲的年輕台灣人,能聽見這樣的政治與文化價值主張,我內心的激動是難以形容的!那一夜,讓我想起年少時我的祖父再三講述予我的228事件種種, 也讓我想起1970年代初期,我的父親在夜裡要去聽郭雨新的政見發表,卻在無雨的星空下得撐把黑傘遮臉,只因為他是一個老師,就怕被國民黨的爪牙給認出來...

就是在那一夜,謝長廷先生說出我內心的想法渴望以及我想要追尋的價值!在這之前,我從未曾在公開的場合流淚,而那一夜在謝長廷娓娓道來台灣優先、文化優先與弱勢優先的詮釋中,因為觸動了我對台灣歷史悲情的感傷、激起了我對文化追尋的感動、以及他對弱勢關懷真情的讓我感動!我佇立在一個微雨的夜裡、在群眾之中流淚….。
就從那一天起,我開始注意謝長廷先生在市議會、在國會的問政言行..
1987年謝長廷登上國會殿堂,隨即發表了“台灣命運共同體”的主張。此一主張浮繪出幾百年來我們在此一島嶼生存與繁衍的目標與願景!並且提供台灣島上不同族群之間在歷史恩怨、文化差異以及認同歧異上,一個價值思索的方向、一個可以共同追求的目標!對我而言,此一政治與文化主張就像夏日午後的風,讓我得以陶然於無限的想像與期待之中,我並且相信這悅人的風也會捲起壯闊的反省波濤。
我因此對謝長廷先生抱持一種感謝的心情,感謝他站出來讓台灣人對政治價值的思辨有著啟迪性的思索, 並激勵台灣人在惡劣的政治環境中, 以"愛與包容"作為持續奮進的信念。
而對一個政治人物來說,處權位之時要讓人尊敬是其操守道德,處失意日要讓人不忘則在於他是否對於其價值主張的一貫堅持,以及是否表現出進退的風度與睿智,尤其對於曾經嚐過權力滋味的政治人物而言,這極難!難在能審度時勢、難在能有自知之明、難在能與人性的弱點切割。這些年來,謝長廷先生能在陳水扁意氣風發之時自我沉潛,默默地南下高雄重新找到自己的路,這證明他能在失意時不會因懷憂而喪志,我以為他一定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

“手心向上、仰人鼻息的,一輩子只能行乞”

在台灣的政治舞台上,數一數有多少「風流人物」經不起慾戀權力而自我做賤?!
其賤在於;矢言過的主張可以朝九晚五、效忠的對象可以張三李四、信仰的價值可以初一十五、信誓旦旦的可以隔日作廢…!
然而,在充斥諸多小丑跳樑的台灣政治舞台上,謝長廷值得尊敬的是高度睿智與始終如一的風範。

多少年來,所謂「名之所至,謗亦隨之」,從宋七力事件、高雄市長選舉收賄案、到目前沸沸揚揚的高雄捷運弊案,我深信個人二十多年來對謝長廷的觀察,相信謝長廷先生能再次通過司法的檢驗。我真正替他不平的是所謂「和解共生」的被扭曲以及他身處在"無中心價值"的陳水扁政治體系下,無論陳水扁以什麼言詞來掩飾,謝長廷步下行政院長一職,讓我對陳水扁式的政治操作全然死了心!
我常自問;陳水扁是否有其堅信的價值信仰?
想一想,在面對泛藍僅為一己政黨利益盤算的心態與作為之下,要樹立對抗殺伐的情勢是極容易的選擇,不但利已也易得黨同的喝采,這是創造「革命」情勢,趁機建立個人英雄形象的捷徑,然而這是如馬英九之流的政治人物才會幹的事,不道德!
雖然,政治路上要守四維遵八德,或大多數人會以無知或笨蛋嘲笑之,然而證諸歷史的價值,終究還是守正道者獲得尊敬與肯定。因此,從揭櫫「台灣命運共同體」開始到閣揆任內的「和解共生」,這一脈下來的主張與價值是一致的,事實上,面對黑暗勢力唯有更光明的力量才能救贖,我雖明白這道理,但是以目前自己47歲的人生閱歷,我自知換作是我,我尚無法冷靜且理性地做出如此的抉擇!
遺憾的是,陳水扁或也有此理解,然而「朝三暮四」與「君子不重」的性格,讓陳水扁表現出在逆境時的欠缺智慧與跋扈平庸。

因而,我期待謝長廷先生能再展現「兩枚腰」的堅韌意志,再「蹲」低一些!期待他未來還有機會為台灣人再做一些事,我今天以這一篇拙文以及在寒冬中開花的馬蘭花朵影像向他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