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口>

有時候有些話，面對朋友甚至是陌生人都可以侃侃而談，面對最親的人反到不知該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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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真的不用再操心了，每個人有每個人要走的路，自己的人生也只有自己能負責，不管是叔叔還是爸爸，你擔心辛苦了那麼多年，情況不也依舊沒改變？我真的希望你能不再操心…真的希望…」

面對爺爺，我一字一句慢慢說出口，電視的影像聲音繼續撥放，只是我們都無心觀看，我低頭繼續擦鞋子，而爺爺呢？難道還在操心剛剛發生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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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看到你又坐在餐桌前喝酒，已滿臉通紅的你，不罷休的一杯接著一杯，困窘的我不知該說什麼，頓了幾秒才擠出「媽媽跟小妹沒回來喔？」，「她們明天要去剪頭髮，所以沒回來」，我們的眼神彷彿都在閃躲著什麼，明明距離那麼近，你卻看桌上的酒菜，而我只匆匆喵了一眼就迅速的走到客廳打開電視，拿出皮鞋狂擦，雖然我一點也不想擦皮鞋，但總比跟你面對面來得好…

『我聽到爺爺進門的聲音。』

「你酒可不可以不要再喝那麼多？玉鳳（我媽）說你上次開車開到一半還睡著，你難道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要是出事了怎麼辦？有沒有想過你還有三個孩子，要是一個不注意，發生車禍你過得去嗎？為什麼你都不好好想想…」

『怎麼擦都擦不亮，齁，回去站哨一定會被罵，怎麼辦？！』

「我什麼時候喝酒後開車出過車禍了？！每次回來就一直唸一直唸，那我不回來行了吧，我走我走…」接著傳出磁器碰撞的強大聲音，我想生氣的你大概是憤而摔開手中的碗吧，你率性大步的走到房間拿起外套，經過我推開門走出家，爺爺跟姑姑追出去…

『我繼續坐在客廳，默默的擦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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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明天跟他說叫他少喝點酒，多愛護自己的身體，我想用親情的力量也許有用…」

「親情的力量？你是他爸耶，說了那麼多年他又有改變嗎？他自己的生命，如果自己都不愛護，我們又何必去說什麼？搞不好他根本不在意他的生命…」

我對脫口而出的話愣了一會，我知道我在說的對象是我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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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算是最親的陌生人嗎？每次看到你，我們總是無言，若真的聊起天來也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徒留一地尷尬，於是久而久之，我們都識趣的能少聊天就少聊天，就這樣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至於其他，可以算是一無所知。

只是，若能重來，我想不想把我們的關係弄好？
而你當初要是知道你將來的兒子會是這樣，那你會不會寧願不要我？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絕對的不同，不管是個性、思想、行為…，你待在北極我肯定是選擇處在南極，小時後我就不允許自己跟你相同，寧願照著爺爺的想法走，做他心中的乖小孩，認為自己這樣就可以徹底擺脫你，在你和爺爺之間，我就像是夾心餅乾中間那層，不斷的被擠壓，你的行為，讓爺爺不斷的施壓在我身上，我只能接受也不能退後，我寧願被擠壓的不成形，也不想靠到你那邊，為什麼呢？我也不清楚是因為怕靠近你，還是怕，靠近你後會被傷得更深？

你很任性，我從小就灌輸自己不能跟你一樣，長大後卻發現自己任性起來跟你比毫不遜色。

你愛喝酒，小時後我發誓長大絕對滴酒不沾，現在有喝酒的機會，我一定狂灌。

我有些行為很幼稚，卻無意發現你有些行為跟我一樣幼稚。

我很愛吃薑，直到有一天阿嬤跟我說你也喜歡吃薑…

我對朋友很重感情義氣，而你也是那種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

我一直認為我們不同，卻又在不同的地方不斷找到我們相似點。（我對你無言，你對我也無言，這點也算相似點吧，哈）

只是，在我拿起手機，找到你的電話，卻發覺怎麼也撥不下去時，我清楚的知道，我們之間就算有再多的相似點，又怎樣呢？又能怎樣呢？？

Jas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