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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的奮起湖，
真是人山人海。

要不是周遭清冷的空氣和口中呼出的霧氣，
我還以為我是處於某個風景遊樂區入口。


下了月台，
沿著鐵道走就到了火車展覽館，
兩者已合為一體，成為一個觀光景點。
所以你會發現
奮起湖車站完全沒有驗票員和剪票員，
都在火車上進行剪驗票的工作，
車站似乎最大功能在於負責售票人員及公告列車班次時間。

我們不可免俗地欣賞了展覽館，
跟火車拍拍照，
偷偷觸摸那些古老修繕火車的工具，然後沾了一手機油。囧
剛好時間將近中午，
當然就得去解決民生問題－－午餐。

從火車站出口，經過石板樓梯，
就直接到達奮起湖的老街，
商家跟火車站緊密相連，
這應該就是山城建築結構的特色吧。
街道兩旁
擠滿販賣竹筒飯、蜜餞、當地特產的店面，
甚至一堆餐廳還掛著附設素食的小招牌。
這地方其實已經跟
高速公路上過度商業化的休息區沒啥兩樣，
滿街的人群，一攤攤標註「特產」，
當然也包括到處可見的 7-11（據說連玉山山頂都有7-11啊？）
正門口堂堂正正地掛著大牌子
「全省第4000家門市」，
而7-11樓下就是藉著7-11廣告打很兇的「奮起湖鐵道便當」本店。


當下突然有個想法，
這間奮起湖當地的7-11，
裡面是否也賣著奮起湖便當，還可以微波加熱？
如果真的有賣，我們還進去買，
然後 7-11 店員還微笑對你說：「馬上幫您加熱，請稍等。」
這場景真是讓人 orz 的畫面。


既然來了，
似乎應該吃吃奮起湖便當。
然而 Vanadia 瞧了幾眼說：「大概沒有素的吧？」
直接就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點我一直蠻感謝 Vanadia 的。

其實國高中同學，到現在都還有聯絡的，
譬如歐寶兒、Vanadia、珞睿恩……等，
每次出去吃飯時都會蠻細心地找「葷素均有」的餐廳，
重要的是，
還不會讓我有自己是個累贅之類的感覺，
光這點就讓人挺窩心的。

我們走進一間掛著附設素食熱炒的餐廳。
打開菜單，
琳瑯滿目三大頁，每人最低消費60元。
飯、麵、麵線、火鍋、合菜、簡餐啥都有。


選擇多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以前大學聯考那個年代，
不僅僅是單選的ＡＢＣＤ，
甚至更出現進階版的多重選擇題，
然後我們就只能咬著筆桿想：
我應該選擇Ａ呢還是Ｂ，還是要選Ｃ或Ｄ呢？
如果用排列組合來算，
多重選擇題就有１５種可能性答案。

C(4,1) + C(4,2) + C(4,3) + C(4,4) = 15

↑請詳參10年前教育部部訂版高中二年級數學課本。囧


到底是哪一種呢？
可不可以都不要選呢？
好煩好煩好煩……

在那個分數至上的考試卷前，我們認認真真地困擾著。
因為在乎。

多種選擇，不一定代表你手上真的有多樣的選擇能力，
有時候太多了反會讓人無從著手，
選擇太多，
對未準備好的人來說，不單是浪費，更可能是災難。


忘記哪個高中老師說：
「你們好好加油，考上大學後就輕鬆了。」
講的彷彿考大學就是你這輩子做的最後選擇，
考上後從此天下太平。


事隔多年後，我真切體會這句話根本就是哄騙小孩子的伎倆。


考完大學後，我們要忙著選擇大學、選擇科系，
報到註冊後，
我們要忙著選課、選社團、
有修愛情學分的還要忙著選男女朋友，
畢業後要忙著寄履歷表選擇工作……
而當你看到朋友、同學日子薪水高，福利優渥，
你可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入錯行、選錯公司。
然後又開始一輪新的找工作之選擇夢魘……

這都還是大項目，
還沒計算到你今天出門到底要往右走還是往左走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

因為有太多的選擇，
所以舉棋不定、猶豫不決變成了我們跟自己拔河的一種憂鬱症。

就像現在，
如果我現在點了簡餐，
可是看看隔壁吃的是合菜，我難免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的比較好吃？
所以看了半天，我還是左右搖擺。


哀莫大於選擇太多。


感情的世界，
我們也期望自己會是對方漂泊四處後的最後一個選擇。
但荒謬的是，
大多數人總是嫌棄現實中已經擁有的這一個，
然後轉而投向心中所謂「理想中」、「更好」的下一個。


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命裡，
試圖用一種不同的方式「空前絕後」，
期待對方既是自己的完美伴侶，又期待自己是對方的百分百情人。
但通常我們不會拿到冠軍，卻也很難殿後；
我們都只是「平常人」，
以統計學的角度，
在常態分配的曲線裡，多半分布於接近中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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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猶豫了半响，
我點了一盤苦茶油麵線，
以及一盤山葵山泉水豆腐和 Vanadia 共享。

在等著上菜的同時，
心裡想著，
什麼樣的人，才能陪我們走完這漫漫人生？
條件最佳、
或是超人氣引來一堆蒼蠅的那個嗎？


那些應該都不是重點。


年歲漸長了以後，我們終於知道，
在愛情面前何必分勝負？
只要兩個人相處起來沒有負擔，
也許他的外型不是大眾審美觀中的帥哥，經濟狀況也不是最富有的，
但妳能清楚知道
他帶給妳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和他的相處，
讓妳覺得安穩而幸福。

把握每個認真相待的當下，
因為在感情的方程式裡，
忽略一顆真心是不可逆的錯過。



然後你們猜猜，Vanadia 點了什麼？


她點了鍋燒意麵，
菜單裡第一大項理的選項，完全不需翻頁。


要我說，
這是一種捨棄的獲得，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