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鰱魚與料理-[網摘]。


 

　　　　　　　　　　『摸喇仔兼洗褲』

　　「摸喇仔兼洗褲，一兼二顧。」，這是我童年裡常幹的好事。非但不會遭受大人之指責，有時候還會因收獲多而受賞呢。我家屋後有一條灌溉用的水泥圳，經過長年歲月之水流淘洗，水泥壁上已有許多龜裂崩塌之處，千瘡百孔，怵目驚心。每逢灌溉旺季漏水處處，導致下游農田無水可耕。雨季來臨，大水經由裂縫四處亂竄猛灌，洪水四溢橫流，這又造成下游農田變成水鄉澤國。

　　因是之故，大圳下游之田家可說吃足水患帶給之苦頭。農田水利會經常收到下游農戶的抱怨陳情，但又沒有充裕的經費可以動支。後來在小組長阿桂伯的動腦下，想岀一個岀公差方式，選定一個日子聯合村人進行義務勞動，大夥有錢出錢、有力岀力，將圳壁破裂處加以填補整修。他將構想向上司提出建議，經過村民大會之通過，於是山村之水泥圳整修問題，就這樣順利的獲得解決。

　　那年洪患十分嚴重，山村之水泥圳被洪水蝕穿，崩壞廿餘公尺之長。當時為了救急，遂暫時先以泥土填補漏處，遏止洪水亂竄。到了秋收完畢，村長挑個好日子進行修築。家家戶戶派出男丁公差參與，沒有男丁可用女工遞補，無法派出人力者，則按照當時之標準工價缴錢僱人補上。在填土的暫用期間，補填之處長滿野草。幸好這段時間不用田水，村眾可以大方挖掘岀泥土以便補上缺口。

　　缺口補土之後，再用鐵枝紮編網面，接著開始灌漿彌補空洞。人多勢眾，做起事來相當迅速。廿餘公尺之裂縫，半天不到已經修補完畢。是日家母被分派到先遣小組，必須以鐮刀先將雜草割除。我因好奇跟在一起工作，割草清土樣樣跟隨著操作。我們三人一組，掃刀、鐮刀、鋤頭、圓鍬、幾乎全部用上。還好土墩不大，加上秋天草衰，所以三人工作進行非常的順利。

　　上午九點鐘開始封圳，潭脚的水源完全切斷。逐漸乾枯的圳床上，來不及跟著圳水退走的魚蝦到處亂竄。我們先遣小組的工作已經做完，所以有空在圳床上追逐魚蝦。半小時不到，三人的笠帽內已裝得滿滿。我帶著漁獲先行回家，然後拿個大水桶，再度回到現場抓魚。午休時間，我一人到大圳頭的涵洞內巡視。這座涵洞高七尺多，大人可以直立進出毫無阻礙。

　　突然間，一陣砰砰啪啪的擊水聲引起我的注意。於是我藉著洞口餘光往內走，看見一條碩大之鰱魚，鰓蓋被一堆亂草梗纏住無法脫身。牠拼命掙扎，身體打水才會產生砰砰啪啪之聲音。機不可失，我快步走上前去，用我雙手壓助魚頭。這時我想出一個方法，脫掉我的外衣緊緊蓋住魚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那條巨大的鰱魚制服。為了怕被旁人看到，我叢另條水道穿越出去並快速回家。

　　起初魚抓到手只覺得份量蠻重的，抓回家後約略一量，這條鰱魚體長三、四尺，重量竟然超過八、九公斤之多。十幾一、二十台斤之大魚，對一個十歲多的小孩而言，的確是重得不得了啦。抓住這條大鰱魚心裡非常愉快，老爸見到這條大魚，他也高興萬分，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當晚母親在廚房料理，一魚數吃包括紅燒、煮湯、清蒸、炸魚條、端上桌來大夥吃得眉開眼笑。

　　二弟與三弟當時年紀還小，初次見到這麼大條的魚兒，兄弟倆竟然被魚嚇哭了。一向沉默的父親，當晚在餐桌上，從他口中竟然說出：「摸喇仔兼洗褲」的俗語來，全家人都被他這句話，逗弄得捧腹大笑不已。這時隔壁的文華哥，他認為我的運氣不錯，所以他勸我去買愛國獎券。我聽從他的慫恿，結果當天工資耗去一半全部槓龜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