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湖訪友記
『向天湖訪友記』
「向天湖」,自南庄搭車至目的地約半小時路程。這座被視為泰雅族聖地的水潭,座落於海拔七百卅餘公尺高的山坪上。湖面平靜,景色怡人。不論清晨或黃昏,湖面氤氳充滿著水霧,將附近的草樹罩上一層薄紗。隱隱約約,渺渺茫茫。踏入其中恍如走進仙境,給人一種寧靜而又踏實的感覺。這日天色朦朧,細雨斜飄,我人去南庄訪親。因為車班誤點趕不上約會,一個人在車站無聊至極。
人正懊惱之際腦袋裡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一起當兵的泰雅青年巴龍。他曾說過家住南庄,於是翻看隨身攜帶的電話小冊,很幸運的找到,他退伍前留給我的電話號碼。於是利用車站附近的公共電話,試著撥那祖電話號碼。鈴響十餘次無人接聽,正想放棄之時,「喀啦!」一聲清響,有人拿起聽筒接聽了。接聽電話的是女性聲音,因為通話狀況不佳,聽不岀她的年紀。
我對她說要找巴龍,她問是哪位找他?我說一起當兵的姓劉,我怕巴龍忘了所以追加一句說:「戴眼鏡的眼鏡劉仔啦!」她說:「請稍等!」這一等約等了三分多鐘,我擔心電話卡儲值用盡。此時,電話那頭飄岀男聲:「我是巴龍!」鏗鏘的嗓子完全沒變,兩人退伍分離已有數年,就這樣意外的聯絡上了。我說我人在珊珠湖車站,他急聲要我別走開,他馬上會過來接我。
約模廿餘分鐘之等候,巴龍開部小發財車前來接我。五年沒見巴龍老了太多,當兵時的瀟灑風度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他說她現在已有七個孩子啦,我聽了嚇一大跳。後來他解釋給我聽,我才瞭解他的狀況。他說:當兵前就已結婚生有一子,探親假一週返回部隊,他妻子又告懷孕了。這傢伙真會做人啊!當了三年兵又添了一雙子女。由於當兵時原住民很少與平地人打交道,知道這段秘辛者不多。
在車上他說我來得真巧,這幾天正是部落裏舉行「矮靈祭」大日子。他要我一起參加之後再去探望親戚。我心在想,探訪親戚並無約定日期,因此我很乾脆的答應他留下來。等到祭典完畢下山,再去探訪親戚也不太遲呀!我的決定巴龍非常高興,樂得雙手在駕駛盤上不停的拍打。車子轉入山道,沿途可遇見許多盛裝的賽夏族人。無論男女老幼,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他們見到我們車子經過便舉手揮搖,不知是想搭便車還是在向我們打招呼?巴龍說:「祭典開始之後,族人就會徹夜的載歌載舞到天明。跳累了就換人下去休息,連續三天三夜一直不輟,故爾參與者不能半途而廢。」他又追加一句說:「婦女懷孕或生病在身,或與人吵過架者皆不宜參加。」車抵芭龍家,他的母親替我在身上結紮芒草,他妻子則拿出一套,巴龍穿的賽夏族傳統套裝給我穿。
跟隨他們一起走進會場,看見不少的平地人也來參與。這些人都是觀光團,嘻嘻哈哈非常熱鬧。儀式開始,男女圍成圓圈,雙手交叉牽手,跟著音樂鼓聲之旋律,彎腰擺臀的跳起祭典舞來。女生特有的臂鈴與臀鈴,隨著她們身體的律動,鈴鈴清晰悅耳非常好聽。男性豪壯帶點憂鬱的嘿呵歌聲,唱徹山崗迴音裊裊。祭場內充滿著莊嚴穆肅氣氛,我是外人只能跟著哼哈不敢多問。
滿坑滿股的回音響徹雲霄,來來往往的人兒舞動不休。天亮啦!大夥還是跳個不停。三天聚會瞬間過,我與巴龍藉著空檔與他家人團聚。他的孩子個個身體強健,他的老婆雖不是最美的女人,但她的笑容足以融化陌生之隔閡。雖然她已生育過那麼多孩子,體型依舊婀娜多姿身材都沒變形。離別前夕,我與巴龍在一家小店淺酌。店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對巴龍都畢恭畢敬行禮有素。
原民的舉動讓我感到好奇,於是開口向他問個清楚,這才知道,原來他身上流著貴族的血液。他家是屬於當地酋長之家,因為酋長制度已經消失,所以,他現在是經由村民選出來的村長哪。由於他們一家人的服務精神特好,因此漬退伍返鄉的第二年起,他就當選村長一直到現在啦。老友有成,心感與有榮焉! 【完】
一樣的月光-蘇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