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乾煎魚-[網摘]。


照片-清徵魚-[網摘]。


照片-酥炸魚-[網摘]。


照片-紅燒魚-[網摘]。


照片-燒烤魚-[網摘]。


照片-茄汁魚-[網摘]。

 

　　　　　　　　　　　『吃魚的哲學』

　　我家的吃魚哲學很簡單，只要煮熟之魚就可大塊朵頤。這裡所說的煮熟方法，包括蒸、煮、燜、燉或燒、烤、煸、炸、全都可以收羅在內。不論使用何法弄熟，我們家人都欣然食用。家父勤於買魚，他說魚肉富有蛋白質，最適合小孩成長之補充。理論上是否正確不知道，但我們家的孩子，個個健康卻是不爭之實。

　　吃魚之最高藝術，那就是不要被魚骨骾到喉嚨，不要吃到有毒之魚。可是家父對這項理論，完全河漢漠視，完全不予理會。回想當年物質缺乏時期，菜市場裡謠傳：「鯖魚和鰹魚和深海魚類，因為受到原子輻射，食之有害人體。」謠言不斷且又迅速擴張，魚攤批回這兩種魚類無人問津。

　　家父不理會謠傳，只要便宜他就買回食用。他向熟識之魚攤購買之時，專挑這種魚類或深海之鯊魚魟魚。老板道義規勸勿買，但他堅持買下。老闆見他如此捧場，每次都半買半送一大籮筐。家父將魚帶回家中，這可忙壞了家母和我二人。我先將魚兒刮鱗剖腹取出雜質，然後洗淨剁尾去鰭，打理乾淨之後，這才交給母親去處理。通常鹽醃燒烤或醬煮，首頓則趁新鮮還有魚湯。舉家日日食之，卻無人厭倦不想吃它。

天可憐見，聯合國原能會之一通檢驗報告，證明謠傳不是事實。於是市場機制恢復正常，但我家的享受時機令人稱羨不已。家父常買的便宜魚類中，有一種稱作「怕逃ㄚ」之假黃魚，它也是我家的桌上常客。父親經常在晚上加班，九點下班立即趕往市場。相熟魚攤老闆，早將賣不完的「怕逃ㄚ」包給父親。魚攤老闆只收點象徵性的金錢，老爸就可提個十斤八斤回家。

一個高興陋魚有出路，一個高興俗又便宜又滿碗，皆大歡喜，各自回家享受去了。這種便宜的陋魚談不上新鮮，有些已稍見肉腐發臭。處裡乾淨之後抹以重鹽，次日大早先煎一盤上桌。油煎或酥炸這種鹹魚，油滾下鍋之時，一陣陣腥臭味衝入鼻端。稍加忍耐，過一陣子由臭轉香，很像臭豆腐一樣，吃進嘴裡香酥不覺其臭。嗣後，海魚價格直線上升，恰好我家在江子翠買下一塊水田。灌溉水田的排水溝內，水質清澈，魚蝦螃蟹到處爬行。

每天下課回家巡田水之後，隨意下溝就可撈到許多魚蝦。假日圍堵水窟戽水抓魚，收穫之豐富令人咋舌。土虱泥鰍或鯽魚，煮湯或紅燒或油煎上桌，人人吃得唏哩嘩啦和樂無窮。泥鰍肥大肉質細嫩，酥炸油煎或紅燒都好吃，弄個泥鰍鑽豆腐魚湯也不錯吃。土虱燉當歸或清煮薑湯，或是醬油沙糖甘露煮，白飯大口大口下肚，味道鮮美營養豐富，小孩吃了不長肉都不行。螃蟹入秋拳頭大，抓個一桶水煮，孩子們個個吃得笑顏逐開。

　　江子翠的大漢溪段，更是我家的魚鮮寶庫。泛洪時期鱸鰻隨波逐流，趁著牠頭暈腦脹之際輕撈起來。一條三、五斤很是平常，運氣好時撈條大的，分段出售之外，自己還可留下頭段，怎麼弄就麼好吃。大漢溪平常水清見底，砂質溪床富產蛤蜊，個兒都有拇指大，色澤黃澄澄的十分誘人。只要叫弟妹在淺灘前頭跑，稍待水清即可挑大的撿拾，這也是我們消暑的方法之一。

至於香魚鰱鯉或苦花，想吃就抓並無尊貴之感覺。我的吃魚經驗很豐富，一部紮實的吃魚史寫也寫不完。從後龍溪寫到淡水河，從大漢溪寫到新店溪，處處都留有我的吃魚經驗和紀錄。深潭河海寬闊無邊，自珍貴稀有之魚寫至拉雜下等之魚，真是一筆難以盡書。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吃魚哲學也有很挑之處。我的挑嘴非常單純，不需與人動手動快去搶吃。因為一條魚我只喜歡吃它的頭尾，還有它的背鰭刺肉和魚的大骨架，興趣如此而已。因是之故，個人認為吃魚的最佳黃金比例為：肉少骨多、紅燒酥炸、除此之外，就提不起吃它的興趣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