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夢境之重現』

退伍當年，半個月不到我就找到了工作。初到公司當天，第一個接觸到的人就是會計助理阿卿，雖然她是會計助理，在那人員缺乏的年代理，一人當數人用乃司空見慣之事。因為她的兼任工作和我的業務相關，所以，我向她請教的地方還真不少。儘管我的問題多大多小有多雜，她都能夠細心解釋讓我完全明白為止。

某日，當我聽到有人在背後稱呼她「冷面觀音」之時，心中爲她感到忿忿不平。不過她本人對此稱呼，完全不當一回事。絶對不會對稱呼者惡面以對，這份忍受功夫，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辦公室內蜚長流短在所難免，但對她背後的閒話，一句也沒有聽到。

　　那年的年假連休七天，我準備帶著家眷作趟南部旅遊。她不知從哪裡獲得消息，自告奮勇願意當我的嚮導。她建議我去她家走走。這種旅遊對我的寫作會有幫助，而且她的家鄉麥寮未曾去過。就在妻子同意之下，決定將麥寮當作我們度假的第一站。

　　出發的那天，她穿著一襲休閒服裝，嬝嬝婷婷好看極了。行程兩天一夜，她卻空手没帶任何行李。她只攜帶幾盒禮盒和罐頭食品，說是要送給朋友的伴手禮。一路有話便長無話就短，三個多小時的奔馳，我們終於到達麥寮鄉的一個小農村。在村主幹道上，沿途平坦農田毗連。入眼儘是一片翠綠，田中還有白鷺鷥點綴。

此時正值春耕已畢，每畝田的水源地方，長期受到溝水的沖激形成水漥。漥內聚生著許多浮萍水草，翠綠蔥蔥随著風吹時而東靠時而西泊。大量的田螺小仔在水中浮游，舊良剛出聲不久的小泥鰍、水虱與水蟲都趕來湊熱鬧。成群蝌蚪在水中優游，引來紳士般的鷺鷥追啄取食。

田中田埂上，遍地歇腳的鷺鷥群體，除了追逐啄食水蟲蝌蚪者之外，還有一些在田埂上游閒散步，有些則飛翔於空中耍弄英姿。記得去年冬初，牠們羽毛沾滿黃塵，意態闌珊的離開這裡。曾幾何時？牠們滿身的黃塵羽毛，經過春雨的沖刷過後，如今毛新亮麗的站立於水涯，左顧右盼，一派瀟灑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老牛經過一陣子的深耕急犁，眼前總算獲得片刻的休息時間。牠們卸下了犁耙碌碡，悠閒的再田岸溝畔啃囓著青草。牠的尾巴不停的甩動驅逐蚊蠅，時或抬起頭來東張西望，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埋著頭在吃草。聒噪的烏鶖成群結隊在附近騷擾，有些則停落於牛背上啄食牛蝨。一隻兩隻越停越多，吱吱喳喳吵擾不休。遠遠望過去好像在鬥嘴，看仔細又好像在和老牛話家常。

這趟南行之旅真有意思，歪打正著，卻是讓我看到了難得一見的農村景象。見景思情，從前農村生活一一浮現眼前。好羨慕從前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老生活步調。可是工商社會之匆忙，已將我訓練得制式話的生活步調，再怎麼努力已無法回到從前啦。

往後我們繼續南下，又在茄萣阿卿姨媽家吃到烏魚子和海鮮粥。雖說這些都是平常小吃，但不知是飢餓還是味道確實不錯？我們還是將上桌來的食物通掃精光。她姨媽見大夥都捧場，團圓和藹的笑容一值都霉停過。臨走之際，還在我的後車廂內，塞入不少的烏魚子和魚乾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