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傑筆記心情

2012-05-15 08:00:14(砂子)

樹木說他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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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莊門口馬路兩旁種有行道樹，村長申請來的樹，雇人分年栽植，所以樹種不同，形式多樣，臨著大池塘池堤那一側種有山櫻、麵包樹、少數幾株大葉桃花心木、大花紫薇、印度紫檀等等，臨著白石莊這一側種有小葉欖仁、大葉欖仁、當做綠籬的厚葉女貞，水溝之內，我們傍著馬路還種有青楓、黃金風鈴木、印度紫檀、金露華以及再一層的厚葉女貞，可以想見數年後這些樹長得更高更大，這一段馬路必將綠蔭覆天，萬紫千紅。

　有些樹一種下去就很開心的努力長大，成長速度驚人，有些樹熬不過一次寒冬之苦就死掉了，村長鍥而不捨的，年年春後找了人來拔除死樹、重種新苗，因而增加了更繁複的種樹，連光蠟、黃連木都補植進來。

　看著樹存活、長大，是很讓人開心的事。

＊

　靠我們大門處，曾種過一株桃花心木，沒活，拔掉改種小葉欖仁，依然沒活，最後一次補種的是已有三公尺高的大葉欖仁。

　這一株大葉欖仁和許多兄弟姐妹們一塊兒種，有些兄弟們活得很好，有些看來像是枯死了，拿刀鋸掉，留著似乎還有點兒生命現象的短短十來公分殘榦，沒想到又活回來了。兩年的經驗才曉得原來大葉欖仁過冬時就像一株完全枯死掉的樹，即使用手去攀折它的枝或幹，斷面也呈一幅枯槁，其實它是活的枝幹，春後便又會發芽長葉。這和山櫻還真像，山櫻過冬，老讓人誤以為是死掉了，原來人家只是睡著。

　可是，睡也沒有睡那麼久的啊？

　成排大葉欖仁，株株早已長芽長葉，新葉大如人頭，狀如芭蕉扇，漂亮迎春。只門側這株真真不爭氣的始終一幅死樣子。

　村長曾告訴我，蘆竹國小有一批高大的黑板樹準備移除，他替村裡爭取了十株。這消息我好生親切，蘆竹國小我曾在那兒上過一學期美術課，校園黑板樹印象深刻，能迎來我們這小村也真是有緣。有一天，村長再來，問我，門前這株死掉的大葉欖仁，再換一棵黑板樹來如何？

　哇！黑板樹種在任何地方都漂亮，可是它長得多高多大啊！小小白石莊門口來上一棵，豈不泰山壓頂？何況，這個位置，欖仁樹是第三代，連種三代都種不成，莫非天意？它的位置正好介於路燈和我們庭院之間，難道天意要大樹別長在這兒，免得日後入夜就擋得庭院一片黑？

　我把天意說說給村長聽，村長哈哈一笑，打消了移黑板樹來的念頭。

　一個地方，連死三棵樹，這也真教人不解啊！

＊

　和村長的對話過了十來天了。這天一早，我在門口閒幌，看到了大家都以為枯死了的欖仁樹，枯乾如死的枝幹上，出現了許多新芽新葉。原來他沒死，只是睡得太久了。

　莫非我和村長的對話喚醒了它？

　新葉迅速長大起來，彷彿告訴我，我和村長的話，它有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