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傑筆記心情

2012-04-27 16:31:33(砂子)

向牡丹敬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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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台灣中部知名風景區溪頭路邊看到有人賣牡丹花，詢問一盆多少錢？花農說，售價依枝頭花苞而定，枝上只一顆花苞的賣三千元台幣，花苞越多越貴。我看著那牡丹花只有光禿禿一根枝，好奇的問，難道台灣的牡丹都不長葉子？心裡想的，紅花再美也得綠葉來配啊，花農說，為了讓花開得更好，必須把葉摘了，免得葉分走了花的養份。

　三千元台幣合加幣一百塊，一百塊買來一盆光光的枝上一朵花，這價位未免也太高了吧？沒辦法，在台灣牡丹嬌貴稀罕，只在杉林溪、武陵農場、觀霧等高山風景區才開得出好花，平地難得一見，也絕對養不起來。不像加拿大，北極圈極冷地帶除外幾乎全國都種得出好牡丹。

　我們位於多倫多西邊賓頓市的玫瑰小築，前庭後院就種了好多牡丹和芍藥，一個春天往往開出好幾百朵花，以台灣的賣法計算，簡直是大富豪了。

　我們自己種，別人家也種了許多，我們只種粉紅和大紅兩大類色系，鄰家栽種的種類可多得不得了，雪白的，暗咖啡的都曾看過，簡直美不勝收。

　移民加拿大初期，我仍在台灣工作，每年只能飛來三四趟，每趟至多停個十幾二十天便得回去繼續工作，為了貪看牡丹之美，我常算準了花開時候飛過來。有一趟沒算準，回到玫瑰小築朝後院一看，天哪，牡丹芍藥都只見新出枝葉，葉心長花的部位，花蕾是有啦，卻顆顆都小得有如花生米，離花開還早得很，那我這一趟豈不要失望了？

　接下來，天天呆立花前，痴望枝葉和花生米般的花苞，喃喃敘述著我的心情，也祈求著花兒快快開，好歹先開一朵兩朵，讓我回台灣之前能看她一眼。

　就在我回台灣的前三天，花苞竟已長得有如小號雞蛋那麼大，頂端粉紅嬌嫩，而且微微初綻，透露出將開花的訊息來，我驚喜的告訴太太，她還懷疑我在說謊，結果，次晨花己開了一半，下午時分幾乎開到八分，或許我以前不曾如此細心觀察，印象中幾乎從來不曾看牡丹開花開得如此迅速的，當下我回到家裡，斟滿一杯酒，回到花前，無限感激的敬了她一杯。

　花啊！我曉得妳的心意，我也感謝妳的盛情，請接受我由衷的感謝，與我共飲這一杯吧！我如此祝禱，徐徐傾倒半杯紅酒於花前泥下，然後喝了自己所剩的半杯，只差沒為之熱淚盈眶了。這件事被太太看在眼裡，成了她調侃我多年的趣事，天知道當時我有多麼感動。

　當我臨上飛機前再往後院一探，牡丹花開了的，大約有七八朵之多，我帶著她們的芬芳返台，久久仍覺餘香猶存。

　還有一年芍藥實在開太多了，太太逐一剪下，插滿了我小小的書房，香得我呼吸時簡直一心只想吸氣而不捨吐氣了。

　剪下的花，我們會將之倒懸一陣，讓花逐漸乾燥，如此可以保存整整一年，我們也曾細心把花瓣撿回家，加上護貝，提上一句話，做成卡片，台灣的朋友們無不視為最珍貴也最多情的禮物。

　加拿大的牡丹或芍藥，一株大致只賣十幾塊加幣，種死了還可以挖回去換一盆，所以，想盡情欣賞牡丹之美，還是把整個春天留在加拿大才是好主意。

（本文刊於2011年4月20日北美世界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