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什麼也不能
此刻我渴盼一醉
醉倒使我知道一切只是醉倒
只是幻覺
他們說此刻豈可貪杯
我不要貪杯也不是貪杯只是想狠狠一醉
此刻我想高歌
唱掉心中一切的積鬱
唱出心中千愁萬苦
還要唱最快樂的歌給媽媽聽
或許歌不成調且還夾雜有我飆出來的悲
吐出來的痛
我卻非歌不可不唱歌我將發狂
我卻不能高歌他們說此刻怎能唱歌
此刻
我應該打理得光鮮亮眼
我該穿上最漂亮的衣服
我該梳理已無幾多的頭髮
我該刮乾淨每一根鬍鬚渣渣
剪乾淨每一根露出來的鼻毛
用最香最香的沐浴乳洗出一身芬芳
昂首闊步行走在家鄉的街道
媽媽看了會說:
阮囝生做最煙導
阮囝怎麼看都好看
媽媽會笑得好開心好滿足
像昔時看著我走路有風
看著我抱回一個又一個閃亮亮的獎杯獎牌
笑得好開心好滿足
此刻我卻不得整理儀容
連鬍子都任其徒長像久未整理的農場
他們說此刻豈能有閒情逸致打扮梳理
好像非得失魂落魄讓自己像個鬼
媽媽一定會嚇一大跳:這那裡是我的最疼愛的孩子
猴西囡仔囝你存心嚇死我啊
此刻我多麼想吹笛子給媽媽聽
順便用笛音補綴我碎成片片的心
我要吹口琴
伴和家蓉家萱的鋼琴聯彈
伴和全家每一個成員的大合唱
我想要和妻兒子女一起為媽媽唱出最動人的歌
吵到媽媽笑瞇了眼還開罵一聲靠北
此刻我想畫畫
用彩筆用墨筆揮灑掉這多天來瀕於崩潰的灰濛濛心境
此刻我想寫詩,在詩裡尋求撫慰
此刻我要去樹林裡散步,聽琤琤琮琮葉梢呢喃
此刻我要去海上聽怒濤
聽浪花和礁石衝擊的節奏
節奏如經文反覆進入耳鼓方得使我遺忘
遺忘這教我好生不解的夢
此刻我一切失去了常軌
卻無從尋求療癒的良方
也無從給媽媽陪她最後一程的一點點美好
這繁文褥節外加指指點點的人間!
但願老夫人一路好走。
前天我也接到惡耗,我的表姊辭世了,這次回台灣沒能跟她見上一面(長期抗癌,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的病容),這已是阿舅與阿嬸兩人第二次白髮送黑髮人,台灣家人哀悽,我只能獨自一人在地球的這端哭泣。
悲傷沒有什麼不好啊,我邊哭泣邊回想以前跟表姊的過去回憶,用這種方式送往生者,我覺得也算是紀念我們在世的這段緣。
相信你一定得到很多來自你母親的關愛,所以你才會如此的痛不欲生,可是人的軀體無法留在永遠留在世上,人終究是要走這一回的,如果你不想讓她老人家在天上看了不捨,就把你的傷痛以唱題聲迴向給你的母親,相信這是對你現在最好的選擇
人生本無奈------